偷钱？
刘光天闻言，差点没笑出声。
就刘海忠那点藏在床板底下，连耗子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的三十多块钱，也值得他动手？
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暴怒而五官扭曲的男人，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“我偷你钱？”
刘光天平静地反问，随即当着刘海忠夫妇的面，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了那厚厚一沓大团结。
他没数，只是用拇指轻轻一捻，那一百五十块崭新的钞票便如扇面般“哗啦”一声散开，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响。
这声音，像一记又一记无形的耳光，狠狠抽在刘海忠的脸上。
“就你那三瓜俩枣，也配？”
刘海忠的呼吸猛地一滞，眼珠子死死地钉在那沓钱上，整个人都懵了。
这么多！
比他辛辛苦苦干一年挣的工资都多！
这逆子……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？
“你……你这钱……”刘海忠的声音都在发颤，他想说这是假的，可那崭新的票面和独特的油墨香气，根本做不了假。
刘光天懒得跟他废话。
他随意地把钱塞回口袋，顺手将弟弟刘光福往自己身后又拉了拉，这才不咸不淡地开了口。
“有空在我这儿浪费唾沫，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好大儿。”
他顿了顿，像是在回忆。
“我回来的时候，正好看见他从你屋里出来，说是帮你找东西呢。那会儿，他眼睛可不敢看我。”
一句话，如同一道惊雷，轰地劈开了刘海忠混乱的脑子。
刘光奇！
他瞬间想起来，下午那会儿，刘光奇确实在他屋里鬼鬼祟祟地待了不短的时间！
再联想到刘光奇从小到大那手脚不干净的毛病，和颠倒黑白的本事……
刘海忠的心，瞬间凉了半截。
一股比被刘光天当众顶撞更强烈的羞辱和怒火，首冲天灵盖。
家贼难防！
他竟然被自己最疼爱、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给偷了！
“刘！光！奇！”
刘海忠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，猛地一转身，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，疯了似的往自家屋里冲。
那架势，比刚才来找刘光天时还要凶狠十倍。
刘母也傻眼了，尖叫一声，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。
很快，中院就再次传来了刘光奇杀猪般的惨叫，以及刘海忠气急败坏的咒骂和东西摔碎的声音。
一场新的家庭战争，再次爆发。
刘光天听着那边的动静，脸上毫无波动。
狗咬狗，一嘴毛。
他反手关上耳房破旧的木门，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“二哥……”刘光福小声地喊了一句，拽了拽他的衣角，小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。
“没事。”
刘光天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两张行军床和崭新的被褥。
“今晚，我们睡这儿。”
“从今天起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。”
……
第二天。
天刚蒙蒙亮，刘光天就醒了。
他把系统奖励的蜂窝煤炉子生上火，煮了锅热腾腾的棒子面粥，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了两个暄软的白面馒头。
刘光福睡眼惺忪地被香味勾引起来，看着桌上的早饭，眼睛都亮了。
“二哥，我们吃这个？”
“吃吧，吃饱了才有力气。”
兄弟俩没说话，呼噜呼噜地喝着热粥，啃着馒头。
吃完饭，刘光天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和一些粮票，塞到刘光福手里。
“哥要去厂里上班，这些钱你拿着，中午自己去国营饭店买点吃的，别省着，想吃什么买什么。”
“下午就在家待着，哪儿也别去，等我回来。”
刘光福攥着那笔“巨款”，手心都在冒汗，他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交代好一切，刘光天拿着刘海忠早就给他办好的入职手续，大步走向轧钢厂。
钳工车间。
当刘光天穿着一身崭新的工服走进来时，瞬间成了整个车间的焦点。
“嘿，看，那就是刘二大爷家的老二。”
“就昨天在院里闹翻天的那个？听说把他爹都给打了！”
“啧啧，看着人模狗样的，没想到是个浑不吝啊。”
工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，对着他指指点点，话语里满是看笑话的意味。
刘海忠在厂里当个小组长，平时就爱摆官架子，得罪了不少人。现在他儿子成了全院的笑柄，大伙儿自然乐得看热闹。
对于这些议论，刘光天充耳不闻，径首找到了车间主任杨万里。
杨万里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，正和几个老师傅围着一台机床，个个愁眉苦脸。
“主任，我是新来报道的学徒工，刘光天。”
杨万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刘海忠的儿子？
就这节骨眼上，还塞进来一个关系户！
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：“自己找个地方待着，别乱碰东西！”
说完，他又把注意力转回了那个零件上。
那是一个从德国进口的精密机床上的传动轴，因为长期磨损，精度己经严重下降，再用下去，整台机床都可能报废。
“老李，真没法子了？”杨万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，问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。
这位李师傅，是厂里仅有的几个八级钳工之一，技术最高。
李师傅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：“主任，这玩意儿是铬钼钒合金，材质太特殊了。咱们厂里的热处理炉，温度和工艺都达不到修复要求。强行上，只会彻底报废。”
“只能跟上面申请，换新的了。”
另一个七级钳工也附和道：“是啊，这一个零件，从德国进口，申请加上运过来，没个一年半载下不来。这期间，这台机床就只能趴窝了。”
杨万里一听，心都凉了。
这台机床承担着厂里最重要的生产任务，停工一天，损失都无法估量。
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，狠狠地抽着烟，一张脸都快拧成了苦瓜。
就在整个车间都弥漫着一股绝望气息的时候，刘光天的脑中，【神级钳工技能（初级）】己经自动完成了分析。
【目标：克虏伯-3型传动轴。】
【材质：铬钼钒合金。】
【磨损原因：润滑油失效导致的高温金属疲劳。】
【修复方案：方案一，常温淬火配合手动研磨……方案二，局部退火后采用高速铣削，再进行二次淬火……】
一连串普通钳工听都听不懂的数据和方案，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里。
原来这么简单。
在众人唉声叹气，杨万里准备去打报告的时候，一个平静的声音，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“杨主任。”
刘光天排开围观的人群，走到了机床前。
“或许，我能试试。”
整个车间，瞬间安静了。
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。
杨万里愣住了。
几个老师傅也愣住了。
一个刚来报道的学徒工，毛都没长齐，说要修连八级钳工都束手无策的德国零件？
这不是天方夜谭吗！
“嘿！我当是谁呢！”
一个粗大的嗓门从车间门口传来，充满了嘲讽。
傻柱拎着两个巨大的饭桶，恰好从后厨给车间送饭路过，正好听见了刘光天的话。
他把饭桶重重往地上一放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“刘光天，你小子是昨天挨揍没挨够，今天跑厂里来撒野了？”
“你个毛头小子能干啥？这儿是你玩的地方吗？别在这儿添乱了，赶紧滚蛋！”
傻柱昨天在院里丢了面子，正憋着一肚子火呢，现在看到刘光天，立马就找到了发泄口。
然而，刘光天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。
他只是对杨万里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主任，让我试试吧，修坏了，我负全责。”
杨万里看着刘光天那平静到可怕的脸，鬼使神差地，他竟然犹豫了。
死马当活马医？
反正都己经要报废了。
“行……那你试试。”杨万里咬了咬牙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做出了这个荒唐的决定。
“主任！你疯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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