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埠贵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上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。
冷汗,顺着额头往下淌,浸湿了内衫,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。
屋里那盏昏黄的灯泡,光线照在那几个麻袋上,也照在他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。
违禁书。
毒草。
敌特分子。
这几个词,像是无数只蚂蚁,钻进了他的脑子里,啃噬着他的神经。
他只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小学老师,这辈子最大的念想,就是天天有肉吃,兜里有点闲钱,能在院里人面前端着老师的架子。
他什么时候想过跟这些要命的东西扯上关系?
刘光天!
这个名字在他心里炸开,带来的不再是福星高照,而是彻骨的寒意。
他被坑了!
被那个看起来浓眉大眼,出手大方的年轻人,彻彻底底地坑死了!
什么海关罚没的紧俏货?
这他妈分明就是一麻袋一麻袋的催命符!
他想把这些东西扔出去,可往哪儿扔?
烧了?这大半夜的,在院子里烧东西,火光能把半个胡同都给照亮,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,他阎埠贵心里有鬼吗?
埋了?万一明天就被人刨出来怎么办?
扔进护城河?万一……
他感觉自己己经被堵死在了墙角,前后左右,没有一条活路。
他后悔了,肠子都悔青了。
他就不该贪那十倍的利润!他就不该信刘光天那个小畜生!
“咚咚咚。”
突然响起的敲门声,让阎埠贵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。
他吓得一哆嗦,整个人差点从地上弹起来。
谁?
街道办的?还是派出所的?
这么快就找上门了?
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连大气都不敢喘,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“砰砰”的心跳声。
“三大爷,睡了吗?是我,光天。”
门外,传来了那个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。
阎埠贵浑身一软,又瘫了下去。
不是警察。
可来的人,比警察更让他恐惧。
他想装死,可转念一想,刘光天是这件事唯一的知情人。
他现在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!
哪怕这根稻草上淬了毒,他也必须死死抓住!
阎埠贵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,哆哆嗦嗦地拉开门栓。
门一开,刘光天那张带着关切的脸,出现在他面前。
“三大爷,您这是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
阎埠贵一看见刘光天,积攒了半晚上的恐惧、委屈和绝望,瞬间决堤。
他一把抓住刘光天的胳膊,像是抓住了救星,首接把人拖进了屋,然后“砰”的一声,反手就把门给死死插上。
“光天!我的亲哥!出大事了!”
阎埠贵的声音带着哭腔,抖得不成样子。
他指着墙角那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,整个人都快散架了。
“这批货……这批货里面……是……是那些东西啊!”
刘光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地上那本《论人性解放》的封面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他“呀”了一声,快步走过去,捡起那本书,又翻了翻从裂口处掉出来的另外几本。
他每多看一本,脸上的神情就“凝重”一分。
最后,他抬起头,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目光看着阎埠贵。
“三大爷!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!”
“我不是跟您说了吗!货拉回来,别看,也别问!您怎么就给拆开了!”
这话不是安慰,是劈头盖脸的质问。
阎埠贵被他问得一愣,随即哭丧着脸,拼命解释。
“我没拆啊!是它自己破了,掉出来的!我……我就是看了一眼……”
“看了一眼?”刘光天加重了语气,“您是文化人,应该知道,这种事情,看一眼,就等于入了伙!现在您知道了这里面是什么,您就是知情人,是共犯!”
共犯!
这两个字,像两记重锤,狠狠砸在阎埠贵的心口上。
他彻底傻了。
他本来还存着一丝幻想,觉得可以说自己不知道,把责任全推给刘光天。
现在,这最后一丝幻想,也被刘光天无情地击碎了。
“光天啊!三大爷我糊涂!我真的糊涂啊!”
阎埠贵“扑通”一声,差点给刘光天跪下,抱着他的大腿,老泪纵横。
“我这老胳膊老腿的,可不想去吃牢饭啊!我不想被拉去枪毙啊!”
“你得救救我!你一定得救救我啊!”
【宿主,这老抠的心理防线己经彻底崩溃了。】
【是时候让他签下卖身契了!】
刘光天心里冷笑,脸上却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沉痛表情。
他扶起阎埠贵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三大爷,您先别急。这事……现在己经不是您一个人的事了。”
他故意停顿了一下,看着阎埠贵那充满希冀的目光,才缓缓开口。
“人是我介绍您去的,货也是我让您拉回来的。这要是真出了事,您是主犯,我就是从犯,咱们俩,谁也跑不了。”
他成功地,将两个人的命运,捆绑在了一起。
阎埠贵一听,心里反倒安定了半分。
跑不了好啊!跑不了你刘光天就得想办法!
“那……那可怎么办啊?”
“难办!”刘光天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。
他来回踱着步,眉头紧锁,像是在思考一个天大的难题。
屋子里的气氛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过了许久,刘光天终于停下脚步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三大爷,看在您是我长辈,又帮我跑了这么多趟腿的份上,这事,我帮您摆平。”
“真的?”阎埠贵像是溺水的人,抓住了浮木。
“不过……”
刘光天话锋一转。
他走到阎埠贵面前,那张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的脸,看起来充满了让人心悸的意味。
“这事,可不能白帮。”
阎埠贵此刻哪还敢有半分犹豫,脑袋点得跟捣蒜一样。
“不白帮!不白帮!光天,你让我干什么都行!只要能把我从这泥潭里拉出来!”
“钱,你要多少钱!我给!我把这些年攒的钱,全都给你!”
他以为刘光天是要钱。
然而,刘光天却摇了摇头。
“钱?”
他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在阎埠贵听来,比鬼哭还难听。
“三大爷,我要您的钱干什么。”
他凑近了,盯着阎埠贵那双因为恐惧而浑浊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我缺的,不是钱。”
“我缺一个在这院里,能替我办事,替我跑腿,替我看着所有人,而且,绝对忠诚,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人。”
阎埠贵的心,沉到了谷底。
他听懂了。
刘光天不要他的钱。
他要的是他这个人。
是要他阎埠贵,从今往后,彻底沦为他的走狗,他的傀儡!
这是要他签一份无形的卖身契啊!
他想拒绝,可一回头,看到墙角那几麻袋的“催命符”,拒绝的话,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一边是当人的尊严,一边是活命。
他阎埠贵,没得选。
他看着刘光天那张年轻,却深不可测的脸,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,越挣扎,缠得越紧。
最终,他所有的挣扎,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,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的叹息。
他艰难地,缓缓地,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
一个字,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刘光天满意地笑了。
鱼儿,彻底上钩了。
【叮!成功收服三大爷,获得忠诚傀儡一名!】
【反骨行为评价:SSS级!恭喜宿主,您在PUA的道路上,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!】
【恭喜宿主获得:反骨值+1000!】
【恭喜宿主获得:人心掌控(初级)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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