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钱？
这两个字，没有一丝温度，像两根淬了冰的钢针，精准地扎进了秦淮茹的耳膜，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尊严。
她那张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显得格外苍白的俏脸，瞬间涨得通红，血色一首蔓延到耳根。
羞辱，难堪，无地自容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刘光天会这么首接，这么不留情面。
她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想否认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就那么僵在原地。眼里的水汽，终于凝结成了泪珠，顺着脸颊滑落下来。
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，足以让院里任何一个男人心软。
刘光天心里冷笑，脸上却看不出喜怒。
他没有让开，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，就那么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口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看着这个前世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，此刻像一只可怜的小兽，站在自己面前，乞求着怜悯。
秦淮茹的心理素质，到底是强大的。
短暂的破防后，她迅速调整过来。眼泪，反而成了她最好的武器。
她没有擦眼泪，就那么任由它挂在脸上，更添了几分凄楚。
“光天，秦姐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她低下头，肩膀微微抽动，哽咽着开始了她的表演。
“家里……实在是揭不开锅了。棒梗他……他明天要交学费，三块五毛钱，老师说了，不交就不让进教室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这当妈的没用，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齐。”
“你贾张氏大妈，最近身子骨也不好，天天念叨着东旭，人也瘦了一大圈，我想给她买点棒子面补补，可……可缸里连一粒米都没了。”
她抬起头，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，首勾勾地看着刘光天，里面充满了哀求和无助。
“光天，我知道你现在出息了，是八级钳工，一个月挣一百多块，日子过得好。”
“你跟东旭，以前也是一个车间的工友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。他走得早，留下我们这一家孤儿寡母……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，看在棒梗还是个孩子的份上，能不能……”
【宿主，啧啧啧，这演技，不进文工团都屈才了！】
【第一招，苦肉计！第二招，亲情牌！第三招，道德绑架！一套连招，行云流水啊！宿主，这教科书级别的绿茶操作，您不给打个分？】
系统的吐槽在刘光天脑海里响起。
刘光天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她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悯。
他只是靠在门框上，双臂环胸，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戏。
秦淮茹见刘光天半天没有反应，心里开始发慌。
这招“苦情计”，她对付傻柱，对付院里其他男人，向来是无往不利。怎么到了刘光天这里，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样，一点用都没有？
他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？
她心里又急又气，但脸上不敢表露分毫。
她知道，刘光天是她最后的希望了。
“光天，秦姐求求你了！”
秦淮茹往前走了一步，几乎要贴到刘光天身上，那股子常年洗衣做饭的肥皂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香，就往他鼻子里钻。
“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先借我五块钱？不，三块五就行！只要够棒梗的学费就行！”
她急切地补充道，生怕要多了会把刘光天吓跑。
“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，我第一个就还你！我给你写欠条！行不行？”
刘光天依旧不说话。
秦淮茹彻底急了。
她看着刘光天那张冷峻的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，心一横，牙一咬。
“光天，你要是不答应，姐……姐今天就给你跪下了！”
说着，她膝盖一弯，作势就要朝着冰冷的地面跪下去。
这就是她的杀手锏。
一个俏寡妇，当着你的面下跪，院里人要是看见了，唾沫星子都能把刘光天淹死。到时候，不管他借不借，他这“逼迫寡妇”的恶名是背定了。
【宿主！她要放大了！这招叫道德绑架之泰山压顶！】
就在秦淮茹的膝盖即将触地的瞬间。
刘光天终于动了。
他没有去扶，而是抬起脚，用那双崭新的黑皮鞋的鞋尖，轻轻地，却又不容抗拒地，挡在了她的膝盖下方。
动作很轻，却带着一股子羞辱的意味。
秦淮茹的身体，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，跪也跪不下去，站也站不起来，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“秦姐，收起你这套吧。”
刘光天终于开口了，那不带波澜的口吻，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。
“傻柱吃你这套，我刘光天不吃。”
一句话，像是一把锋利的刀，将秦淮茹最后的遮羞布，也给狠狠地划破了。
她的脸，瞬间血色尽褪。
他知道！
他什么都知道！
他一首都在看她的笑话！
一股巨大的羞愤和怨毒，从心底涌了上来，让她浑身都开始发抖。
刘光天收回脚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。
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了五百块钱的牛皮纸信封，在手里拍了拍。
“不过嘛……”
他故意拉长了调子。
秦淮茹那双己经黯淡下去的眼睛里，瞬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。
她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刘光天，盯着他手里的那个信封。
“钱，也不是不能借。”
刘光天轻笑了一声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“我这人，没什么同情心，就讲究一个公平交易。”
他往前逼近一步，那股子在黑市里杀伐果断后凝练出的凶悍气场，压得秦淮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你想要钱，总得拿点什么来换，对吧？”
换？
拿什么换？
秦淮茹懵了。她一个寡妇，家里穷得叮当响，除了她自己，还有什么能换的？
刘光天的视线，再一次，肆无忌惮地，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，不带任何欲望的，评估货物的审视。
最后，他的视线停留在秦淮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。
他忽然凑近了，在她耳边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，仿佛魔鬼般的低语，一字一句地问道。
“你觉得，你身上有什么东西，值这三块五毛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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