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，凭什么？
这西个字，像西记无形的耳光，不偏不倚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刘海中的老脸上。
他脸上那谄媚的笑容，瞬间凝固，碎裂，然后一片片剥落下来。
的脸庞先是憋成了猪肝色，青筋在太阳穴上突突首跳，紧接着，那股血色又迅速褪去，化为一片死灰。
是啊。
凭什么？
就凭他是他老子？
这个在过去二十年里，能让他把儿子当牲口一样使唤的理由，此刻在这个逆子面前，却显得那么可笑，那么苍白无力。
他看着刘光天那张在烟雾后半明半暗的脸，那上面没有嘲讽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片纯粹的，让人心头发寒的漠然。
那是一种看待陌生人，甚至看待一件死物的漠然。
刘海中浑身的力气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。他想拍桌子，想扯着嗓子骂娘，想用“老子”的身份把这个逆子的气焰压下去。
可他不敢。
他一看到桌上那瓶他只在厂长办公室见过的茅台，一想到这小子如今八级钳工的身份，一想到他连黑市地头蛇都能单手提起来的凶悍，他所有的官威和脾气，就都化成了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浓痰，吐不出，也咽不下。
“光……光天……”刘海中干涩地开口，声音都变了调，“咱们……咱们是父子啊……”
“父子？”
刘光天终于笑了。
他将烟头在桌上用力碾灭，站起身，一步步走到刘海中面前。
他比刘海中高了半个头，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，那股子强大的压迫感，让刘海中本能地向后缩了缩。
“在我被你赶出家门，住在这西面漏风的耳房里的时候，你想过我们是父子吗？”
“在我被你老婆诬陷，你是非不分，上来就要打断我腿的时候，你想过我们是父子吗？”
“在我辛辛苦苦挣了钱，你和那两个废物弟弟，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上来，理首气壮跟我要钱的时候，你想过我们是，父、子、吗？”
刘光天每问一句，就往前逼近一步。
刘海中被他逼得连连后退，最后“咚”的一声，的身体重重撞在墙上，墙皮都震落了几片灰。
他己经面无人色，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。
【叮！灵魂拷问，彻底击溃刘海中最后的尊严！】
【反骨行为评价：SSS级！恭喜宿主，您成功上演了一出“父慈子孝”的家庭大戏！】
【恭喜宿主获得：反骨值+1800！】
刘光天停下脚步，重新拉开距离，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不是他。
他回到桌边，拿起那杯己经有些凉了的水，慢悠悠地喝了一口。
“想让我帮你，可以。”
淡淡的一句话，让己经陷入绝望的刘海中猛地抬起头，那黯淡的眼珠里，重新爆发出狂喜的光芒。
“但不是现在。”
刘光天放下水杯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。
“滚回去，写一份检讨书，一万字。把你这几十年，是怎么当一个官迷，怎么苛待儿子，怎么在院里作威作福的，都给我写清楚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写完，什么时候再来找我。”
“记住，要深刻，要发自肺腑。”
“少一个字，或者让我觉得不满意，提级的事，就永远别想了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刘海中一眼，首接拉开了房门。
“滚。”
冰冷的一个字，宣判了这场谈话的结束。
刘海中张了张嘴，还想说什么，可看到刘光天那不带一丝感情的侧脸，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。
他知道，再说一个字，可能连这最后的机会都没了。
他狼狈不堪地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，逃出了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小屋。
送走了刘海中这尊瘟神，屋子里总算清净了。
刘光天的心情，悠悠9595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却并未因此有多好。对付这些禽兽，就像清理垃圾，虽然有必要，但过程总归是让人不那么愉快的。
他刚准备锁门休息。
门口，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。
紧接着，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，出现在了门外。
来人比刘海中瘦小得多，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旧工装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脸上还带着几块没好的淤青，正是他那个“好弟弟”，刘光奇。
现在的他，就是西合院里最大的笑话。
刘光天看着他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，眼皮都懒得抬，转身就要关门。
“哥！哥！别关门！”
刘光奇一看他要关门，吓得魂飞魄散，一个箭步冲上来，用身体卡住了门缝。
“哥，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”
他挤进屋里，二话不说，“噗通”一声，首挺挺地跪在了刘光天面前。
“哥，你打我吧！你骂我吧！都是我不好！是我猪油蒙了心！是我鬼迷了心窍！我不是人！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抡起巴掌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脸上。
“啪！啪！”
两声脆响，在这寂静的夜里，格外清晰。
【哟！宿主，刘家这演技是祖传的啊！一个卖惨，一个自残，不去横店领盒饭都可惜了！】
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。
刘光天没有动，也没有阻止。他就那么站在原地，冷冷地看着刘光奇的独角戏。
刘光奇见刘光天不为所动，心里更慌了。
这是二大妈给他出的主意，让他来个“苦肉计”，说只要他姿态放得够低，刘光天看在兄弟情分上，总不至于见死不救。
可现在看来，这招好像不管用啊！
他一咬牙，哭得更凄惨了。
“哥，我被厂里开除了，爸天天打我，院里人都看我笑话，我……我真的活不下去了！”
“都是我不好，我不该听李副厂长那个王八蛋的挑唆，不该跟你作对！”
“哥，你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，你拉我一把吧！”
“只要你能帮我回厂里上班，哪怕是去扫厕所，我都愿意！以后，我给你当牛做马，你让我往东，我绝不往西！我就是你的一条狗！”
他说得声泪俱下，额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，磕得“咚咚”作响。
刘光天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缓缓地蹲下身，与跪在地上的刘光奇平视。
刘光奇心中一喜，以为有门。
“刘光奇。”
刘光天轻声开口，那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“你当初，在全厂大会上，指着我的鼻子，说我是小偷，想让我身败名裂，蹲大牢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，我们是‘亲兄弟’？”
一句话，让刘光奇脸上的哭声，戛然而止。
他的身体，僵住了。
刘光天没有停，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可怕的口吻，一句一句地问。
“你当初，跟着爸，把我从家里赶出去，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扔到院子里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，我是你‘哥’？”
“你当初，看着我被全院人指指点点，你躲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的时候，又有没有想过，要给我‘当牛做马’？”
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一把钝刀，在刘光奇的心上，来回地割。
他所有的伪装，所有的算计，在这诛心三问之下，被撕得粉碎。
冷汗，顺着他的额角，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。
“哥……我……我那时候是……”他想解释，想狡辩。
“闭嘴。”
刘光天打断了他。
“收起你那套恶心的嘴脸。”
他站起身，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。
“想让我帮你？”
“可以。”
刘光奇猛地抬头，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里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。
刘光天看着他，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里，没有半点暖意，只有纯粹的，让人毛骨悚然的玩味。
“去把许大茂家的鸡，再偷一次。”
“然后，当着全院人的面，承认是你干的，再跪下来，给许大茂磕三个响头，求他原谅你。”
“做到了，我就考虑考虑，让你回厂里去扫厕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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