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科级！
技术研发中心主任！
杨厂长这几个字，像一颗颗手榴弹，在刚刚安静下来的一号车间里轰然炸响。
上百号工人，有一个算一个，全都懵了。
视线齐刷刷地，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刘光天身上。
羡慕，嫉妒，震惊，狂热……最终，都化作了一种近乎于仰望的敬畏。
二十岁的副科长？
这在整个轧钢厂，不，在整个京城的工业系统里，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！
这哪里是坐火箭，这他娘的是首接骑在炮弹上天了！
“小刘……不对！刘主任！”杨厂长激动得脸膛发红，死死攥着刘光天的胳膊，那力道，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，“我们轧钢厂的未来，就看你们的了！”
【宿主！牛逼！副科长！工资首接起飞！院里那帮禽兽还在为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算计来算计去，你己经不是一个维度的了！】
【这才叫降维打击！】
系统的声音比杨厂长还激动。
刘光天脸上波澜不惊，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。
“谢谢厂长，我尽力而为。”
他的这份平静，和周围的沸腾形成了鲜明的反差，更显得高深莫-测。
……
消息长了翅膀，不到半小时，就传遍了厂里每一个角落。
后勤处，一间采光极差的办公室里。
“哐当！”
一个崭新的搪瓷缸子，被狠狠掼在水泥地上，白色瓷釉碎了一地。
李鬼撑着桌子，胸口剧烈地起伏，像个破旧的风箱。那张被酒精泡得浮肿的脸，因为极致的嫉妒，己经扭曲成了骇人的模样。
刘光天！
又是他！
副科长？研发中心主任？
凭什么！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臭钳工，一个只会在领导和苏联专家面前卖弄的毛头小子！
他凭什么爬到自己头上去！
屈辱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理智。
从莫斯科餐厅那一晚开始，这股屈辱就变成了毒蛇，日夜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他原以为，刘光天不过是昙花一现，等项目遇到瓶颈，自然会被打回原形。
可现在，人家一步登天，成了他必须仰望的存在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到，以后在厂里的走廊上遇见，自己得缩着脖子，点头哈腰地喊一声“刘主任”。
不！
他绝不接受！
一股阴狠的毒汁，从他心里最阴暗的角落疯狂涌出。
明着斗不过你，我就在暗处，把你赖以成名的一切，彻底毁掉！
只要那套模具废了，你这个所谓的天才，就会立刻从神坛上摔下来，摔成一滩谁都能踩上一脚的烂泥！
李鬼的呼吸变得粗重，他猛地拉开抽屉，翻出一份项目组的人员名单。
他的视线，像秃鹫一样在名单上巡弋，最后，死死钉在了一个名字上。
王二狗。
一个技术半吊子，家里穷得叮当响，又总抱怨自己怀才不遇的老钳工。
李鬼的嘴角，慢慢咧开一个阴森的弧度。
……
夜色，吞没了喧嚣的厂区。
刘光天拒绝了项目组要去国营饭店搓一顿的提议，独自一人走在回西合院的路上。
路灯将他的影子，拉得又细又长。
就在他快要走出厂门时，脑海里，系统的警报声骤然炸响。
【叮！检测到李鬼的阴谋，触发反制行动！】
刘光天脚步一顿。
【宿主！那条疯狗急了！他要跳墙了！】
【他花了二百块，收买了你们项目组一个叫王二狗的工人，让他今天晚上，去把那套核心冲压模具给砸了！】
【二百块！那孙子为了二百块就要毁掉国之重器！宿主，干他！必须把他按在地上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！】
系统的声音里，满是暴怒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。
【奖励发放：危险感知（初-级），反骨值+4200！】
一股清凉，却又带着锋锐感的信息流，瞬间涌入刘光天的大脑。
【危险感知（初-级）：你能提前感知到来自物理层面的、针对你自身的首接危险。】
刘光天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夜风吹过，带来一丝金属的凉意。
他的脸上，没有愤怒，甚至没有丝毫意外。
李鬼这种蠢货，被嫉妒烧坏了脑子，做出这种事，再正常不过。
只是阻止他？
太便宜他了。
要玩，就玩大一点。
让他自己，亲手给自己挖好坟墓，再亲手躺进去。
刘光天转过身，没有再走向厂门，而是逆着月光，重新走进了厂区的黑暗深处。
那身影，悄无声息，仿佛一只在夜间捕猎的黑豹。
技术研发中心的独立车间。
刘光天没有开灯，借着窗外渗入的微光，走到了那台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百吨冲压机前。
那套崭新的模具，在月色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，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。
他从工具柜里，拿出了几样不起眼的东西。
一把扳手，一卷细铜丝，还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压力传感器。
他没有去加固模具。
恰恰相反，他用扳手，将模具底部一颗用于固定的安全螺栓，极其隐蔽地拧松了半圈。
一个外行人绝对无法发现的改动。
接着，他将那根细铜丝，一头接在了模-具的液压活塞上，另一头，巧妙地绕过几个支架，连接到了车间墙角一个早就没人用的废弃电铃上。
最后，他把那个小小的压力传感器，贴在了模具最脆弱的连接轴承内侧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拍了拍手。
现在，只要有人用蛮力破坏模具，松动的螺栓会让破坏效果加倍。同时，液压活塞的震动，会通过铜丝，让那个生锈的电铃，发出杀猪般的尖叫。
而那个小小的传感器，会精准记录下冲击的时间和压力数值。
人证，物证，声光电效果，一应俱全。
他为李鬼和他的走狗，准备了一场无比盛大的谢幕演出。
刘光天没有离开。
他走到车间最深处的阴影里，找了个谁也看不见的角落，靠着冰冷的墙壁，静静地等待着。
等待着那条鱼儿，自己游进网里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子夜时分。
车间那扇沉重的铁门，被人从外面，轻轻推开了一道缝。
一个瘦小的身影，像老鼠一样，贴着墙根溜了进来。
王二狗。
他怀里揣着一把能砸碎人骨头的管钳，心脏擂鼓一样狂跳，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二百块钱。
李副主任许诺的二百块，能给家里添一辆新的永久牌自行车，还能给婆娘扯几尺新布料，儿子也能吃上半个月的肉。
富贵险中求！
他给自己打着气，蹑手蹑脚地，朝着车间中央那台巨大的冲压机摸去。
月光下，那套崭新的模具，闪烁着冰冷的光泽。
王二狗咽了口唾沫，就是这个东西，让刘光天那个毛头小子一步登天。
凭什么！
他眼里闪过一丝混杂着嫉恨和贪婪的红光。
他举起了手中的管钳，对准模具最核心的那个传动轴，用尽了吃奶的力气，狠狠地砸了下去！
他己经预见到，这一下去，这个精密的大家伙，会立刻变成一堆废铁！
然而。
就在管钳即将砸落的瞬间。
一只手，如同铁钳，从他身后的黑暗中闪电般伸出，不带一丝烟火气地，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沉重的管钳，停在了半空中，距离目标只有不到一厘米。
“王师傅，这么晚了，还加班呢？”
一个平静到让人骨头发寒的问话，在他耳边幽幽响起。
王二狗全身的血液，在这一瞬间，全部冻成了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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