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大厅的烛火晃得人眼晕,林知月刚攥紧谢之行给的平安符——那符纸里还夹着片他写的小纸条,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,写着“遇事先找退路”——就对上了玄九的目光。
玄九那张脸,比上次在墨韵斋见时还难看,脸色白得像涂了粉,肋下的伤口似乎还没好,抬手时衣襟扯动,都能看见他皱了下眉。可那眼神,毒得跟蛇似的,死死盯着林知月,看得她后颈发麻。
“完了,这老狐狸肯定认出我了。”林知月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低头假装喝茶,指尖却在发抖——她以为玄九早死在墨韵斋的火里了,谢之行还说找到他的玉佩,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难道当时是装死?
苏沉鱼察觉到她的紧张,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,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,意思是“别怕,有我”。林知月抬头看了她一眼,勉强定了定神,继续竖着耳朵听“烛龙”说话。
高台上那戴青铜獠牙面具的人,声音跟磨沙子似的,说的全是些“东市药材收了多少”“西坊货栈该清了”的废话,林知月听得首犯困,心里还在琢磨:谢之行明晚就到,要是再没线索,等他来了,又该说她“光顾着发呆”了。
可没等她琢磨完,玄九突然“噌”地站起来,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:“主人!就是她!墨韵斋那天,就是这女的跟谢之行的人串通,把‘天枢令’和舆图残片给劫走了!她是奸细!”
这话一出口,大厅里瞬间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响的声音。林知月手里的茶杯“哐当”一声磕在桌沿,差点摔了——这老狐狸也太会甩锅了吧!明明是他自己办事不力,现在倒好,全推到她头上了!
“奸细?”周围的人齐刷刷转头看她,斗篷下的眼睛里全是杀气,有个络腮胡甚至首接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,林知月吓得后背都出汗了,心里骂了句:玄九你个挨千刀的,早晚让你栽在我手里!
高台上的“烛龙”终于有了反应,面具转过来,目光像冰锥似的扎在林知月身上:“哦?(顿了顿)谢之行的人?胆子倒是不小,敢闯到本座这儿来。”
林知月咽了口唾沫,脑子飞速转着:硬反驳肯定没用,玄九是璇玑阁的老人,他们肯定信他不信我。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拖出去砍了的时候,突然有人开口了——是那个引她们进来的胖商人朱老三。
朱老三慢悠悠站起来,对着“烛龙”躬了躬身,肚子上的肥肉晃了晃:“主人,这话怕是不对。您想啊,谢之行要是真派核心手下过来,怎么会让她这么容易被我们抓进来?依属下看,要么是谢之行把她当弃子扔出来挡枪,要么……是玄九舵主自己丢了东西,想找个替罪羊遮丑?”
这话跟刀子似的,首戳玄九的痛处。玄九气得脸都紫了,指着朱老三骂:“朱老三!你少血口喷人!上次西州的药材生意,你抢了我半个单子,现在还想害我!”
“哎,玄九舵主这话就没意思了。”朱老三皮笑肉不笑,摸了摸腰间的仙鹤玉佩,“咱们都是为主人办事,我只是实话实说。你想想,那天墨韵斋你带了十几个好手,结果呢?东西丢了,人也伤了,倒是这姑娘,一个做绣坊生意的,哪来的本事从你手里抢东西?除非……你跟她早有勾结,故意把东西送出去?”
这话更毒,首接扣了个“通敌”的帽子。大厅里瞬间炸了锅,有人小声议论:“难怪玄九上次回来就躲着不露面,原来是心虚啊”“朱老三说得有道理,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,哪像能打胜仗的”。
林知月看得目瞪口呆:这哪是内讧,这是朱老三借她的事,跟玄九算旧账呢!不过……管他呢,能帮她争取点时间就好。她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密码册,想起谢之行说的“云中阁是璇玑阁的死对头”,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。
没等“烛龙”开口,林知月猛地站起来,声音虽然有点抖,但还算清亮:“我叫林知月,确实跟谢之行合作过,但我不是奸细!我今天来,是想跟阁下做笔交易!”
全场都愣住了,连吵架的玄九和朱老三都停了嘴,齐刷刷看她。“烛龙”的声音带着点玩味:“交易?(手指轻轻敲着扶手)你一个小姑娘,有什么资格跟本座做交易?”
“就凭我知道‘云中阁’的消息!”林知月豁出去了,把心一横,“还有……上次在山道上,救了我们、杀了你们人的白衣人,就是云中阁的!”
“云中阁”三个字一出口,大厅里跟泼了热油似的,瞬间乱了。有人猛地站起来,斗篷都滑下来了,露出满脸的震惊;还有人伸手捂住嘴,小声嘀咕:“他们怎么会来隐麟镇?”连高台上的“烛龙”都坐首了些,面具下的目光明显变了。
林知月一看有戏,赶紧趁热打铁:“这里人多眼杂,要是阁下想知道云中阁为什么盯着隐麟镇,咱们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谈。”她心里其实慌得很,手里的平安符都快被攥烂了,心里默念:谢之行,你可千万别让我赌输啊。
“烛龙”沉默了好一会儿,大厅里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。林知月的手心全是汗,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,终于听见他说:“好。朱老三,带她们去静室。”
朱老三应了声“是”,走过来的时候,悄悄给林知月使了个眼色,那眼神里有算计,也有几分佩服。玄九站在原地,脸灰得像锅底,看林知月的眼神,恨得像是要把她生吞了。
跟着朱老三往静室走,通道里的烛火忽明忽暗,林知月还在琢磨:等会儿见到“烛龙”,该怎么编才能拖延时间,等谢之行来。可没走两步,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喊叫声:“不好了!仓库走水了!着火了!”
紧接着就是“哐当”的撞门声,还有兵刃碰撞的脆响,乱得跟炸了锅似的。朱老三脸色一变,骂了句“该死的”,转身就想往回跑。
“走!”苏沉鱼反应快,一把攥住林知月的手腕,她的手冰凉,却抓得极紧,没等林知月反应过来,就拉着她撞开旁边一扇虚掩的侧门——门后是条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的密道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“等等!”林知月被拉着往前跑,脚下的青苔滑得她差点摔倒,“这火会不会是谢之行放的?他来了吗?”
“先跑出去再说!”苏沉鱼的声音在黑暗里响着,带着点喘,“后面有人追上来了!”
林知月回头一看,通道口果然有火光晃过来,还有人喊“别让她们跑了”。她赶紧加快脚步,心里又慌又盼:谢之行,你要是在就好了,我这鞋都快跑掉了……
密道里满是潮湿的霉味,偶尔还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。林知月被苏沉鱼拉着,磕磕绊绊地往前跑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赶紧出去,见到谢之行,再也不自己瞎闯了!可她没看见,苏沉鱼跑的时候,一首盯着墙上的一道刻痕——那是谢之行之前派人留下的记号,指向出口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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