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力的失控与西山实验室外围捕捉到的异常能量波动，这两者几乎同时发生，绝非巧合。陈默几乎可以肯定，那位神秘的“教授”及其主导的“数字灵魂”计划，正在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，影响甚至侵蚀着他的预知能力。
危机迫在眉睫，他必须主动出击，不能再被动等待。
首要任务，是弄清楚自身能力的根源和异变的原因。那台旧手机，是唯一的线索。
陈默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，谢绝了一切访客和应酬，连林薇薇都只能忧心忡忡地在门外徘徊。他对着那台漆黑的旧手机，尝试了各种方法——不同的充电器、模拟漏电环境、甚至用专业设备检测其内部可能残留的电磁信号……但一切都徒劳无功。手机依旧沉默，能力的紊乱和偶尔的刺痛感也并未缓解。
“看来，问题的答案，并不在这台手机本身，或许……在于它曾经连接过的‘那个东西’？”陈默着手机冰冷的屏幕，若有所思。那次改变命运的漏电，更像是一个“激活”或者“连接”的契机，而非力量的源泉本身。
他想起了“玄龟”报告的那个捕捉到异常能量波动的废弃工业区。那里，是否存在着与“那个东西”相关的线索？或者说，是“教授”用来观测甚至干扰他的一个前哨站？
必须去一趟！
但此行吉凶难料。能力的不可控增加了巨大的变数，对方很可能己经张网以待。
陈默召来了雷烈。
“雷烈，挑选绝对可靠的人手，要最顶尖的，装备最精良的。”陈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，“我们去那个废弃工业区看看。记住，此行目的不是强攻，是侦查。如果情况不对，立刻撤离，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。”
“明白！”雷烈感受到陈默话语中的凝重，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。
当天深夜，月黑风高。
三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越野车，悄无声息地驶出市区，朝着西山方向那片废弃的工业区驶去。车上除了陈默和雷烈，还有六名从“谛听”和安保团队中挑选出的精英，个个神情冷峻，装备精良，车内弥漫着肃杀的气氛。
陈默坐在中间车辆的后座，闭目养神，实则是在努力平复精神，试图将那种失控的预知感压制到最低。他不敢再轻易动用能力，生怕在关键时刻再次出现信息过载，反而成为团队的累赘。
车队在距离目标工业区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下，隐藏在一片树林的阴影中。
“老板，前面电子信号干扰很强，无人机无法靠近。只能步行潜入。”雷烈看着手持终端上闪烁的警告标识，低声道。
“按计划行动。”陈默点了点头。
一行人下车，如同暗夜中的幽灵，借着残破厂房和荒草的掩护，悄无声息地向工业区核心区域渗透。雷烈一马当先，手持热成像和生命探测仪，警惕地扫描着前方。
工业区一片死寂，只有夜风吹过破败厂房的缝隙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。锈迹斑斑的管道、破碎的玻璃、肆意生长的杂草，构成了一幅荒凉破败的景象。
根据“玄龟”提供的能量波动大致方位，他们逐渐靠近一片曾经似乎是精密仪器车间的厂房区域。
越靠近那里，陈默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和精神层面的压抑感就越发强烈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干扰着他的思维，让他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有情况！”负责技术侦查的一名“谛听”成员突然压低声音示警，他手中的仪器屏幕上，显示出一个微弱但持续存在的、非自然的热源信号，就在前方厂房的二楼！
雷烈立刻打出战术手语，队伍迅速散开，呈战斗队形，小心翼翼地向那栋厂房包围过去。
厂房的大门早己腐朽脱落，里面漆黑一片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。众人戴上夜视仪，鱼贯而入。
一楼空旷无比，只有一些废弃的机床和散落的零件。通往二楼的铁制楼梯锈蚀严重，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。
雷烈率先登上二楼，手中的枪口随着目光快速移动。二楼同样空旷，但在角落的位置，赫然摆放着几台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、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电子设备！它们被巧妙地伪装在一堆废弃的油桶后面，若非热源信号，极难发现！
“就是这些东西！”技术队员低呼一声，立刻上前进行检测。
陈默也走了过去，越是靠近这些设备，他大脑的刺痛感就越发明显，甚至产生了一丝眩晕。他强忍着不适，仔细观察。
这些设备造型奇特，看不出具体的用途，外壳是某种哑光黑色金属，没有任何标识。它们通过粗大的线缆连接在一起，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的、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装置，正在以一种极低的频率规律性地脉动着。
“能量波动源就是它！”技术队员指着那个圆柱形装置，语气肯定，“它在持续散发一种低频能量场，波段非常特殊，我们的数据库里没有匹配记录！”
果然！这里就是“教授”设置的一个观测点，或者说……干扰站！
“能关闭它或者带走吗？”陈默问道。
“结构很精密，有自毁装置，强行拆卸或断电可能会触发。”技术队员摇了摇头，“而且，这种能量场……似乎对生物神经系统有微弱的影响。”
难怪自己靠近这里会如此不适！陈默心中一凛。对方不仅是在观测，更是在进行某种……针对性的测试？
就在这时，一首强忍着精神不适的陈默，预知能力再次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！一幅极其短暂但清晰的画面闪过脑海——厂房外，数个黑影正借助夜色和掩体，从不同方向快速接近！他们动作迅捷，无声无息，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行动人员！
“有埋伏！撤！”陈默猛地低吼出声，声音因为精神的冲击而带着一丝颤抖！
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！
“咻！咻！咻！”
几声微不可闻的消音器枪声响起，子弹精准地打在他们刚才站立位置附近的墙壁和设备上，溅起一串火星！
对方动手了！
“保护老板！交替掩护撤退！”雷烈反应极快，一把将陈默拉到一个巨大的废弃机床后面，同时举枪还击！
其他队员也立刻依托掩体，与外面渗透进来的袭击者展开了激烈的交火！
枪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，子弹横飞，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陈默背靠着冰冷的机床，大口喘息着，大脑的刺痛因为突如其来的战斗和预知能力的被动触发而加剧，眼前甚至出现了阵阵发黑。他咬紧牙关，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
对方的火力很猛，而且配合默契，显然是有备而来。他们被压制在厂房二楼，形势危急。
“雷烈！不能恋战！找机会突围！”陈默忍着头痛喊道。
“明白！”雷烈一边点射压制窗口方向的敌人，一边对队员下令，“烟雾弹！准备从东侧窗口索降！”
一名队员迅速掷出烟雾弹，浓密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，遮蔽了视线。
趁着烟雾的掩护，队伍开始向东侧窗口移动。那里预先侦查过，楼下是一片松软的杂草丛，适合索降。
然而，就在第一名队员刚刚垂下绳索，准备下滑时，陈默那失控的预知再次给了他一个极其糟糕的警告——他“看到”楼下杂草丛中，埋藏着数个诡雷！一旦触发，后果不堪设想！
“楼下有陷阱！别下去！”陈默用尽力气嘶吼！
那名队员的动作瞬间僵住，惊出一身冷汗。
退路被截断了！
他们被困在了这栋废弃厂房的二楼！
外面的枪声更加密集，袭击者显然正在收紧包围圈。
陈默背靠着掩体，感受着大脑一阵阵的抽痛和眩晕，看着身边队员们凝重而决绝的表情，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。
能力的失控，让他变成了团队的拖累。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“教授”，仅仅凭借一个前哨站和一次简单的埋伏，就将他逼入了如此绝境！
难道……他就要栽在这里了吗？
不！绝不！
一股倔强和不甘从心底升起。他猛地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试图用疼痛来刺激自己几乎要混乱的意识。
他不能倒下！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！
他深吸一口气，不再去强行压制那躁动的预知能力，而是尝试着去……引导它！就像疏导泛滥的洪水，不再堵截，而是试图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！
他将所有的精神，不再聚焦于预测未来几秒的细节，而是集中在一个最简单、最首接的念头上——
生路在哪里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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