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蛊林时,南荒的日头己西斜。墨渊将还魂草小心收在玉盒中,与三生镜、定魂玉一同贴身存放,三道灵光在衣襟下交织,竟隐隐驱散了沿途残留的瘴气。阿璃捧着空了的避毒珠,指尖仍有些发颤——方才万蛊窟的凶险犹在眼前,而阿蛮最后那句关于“姐姐”的话,更像一根刺,悬在两人心头。
“阿蛮姑娘说焚天崖的守护者是她姐姐,还说那位姐姐脾气不好……”阿璃忍不住开口,目光扫过前方越来越灼热的空气,“仙长,我们要不要先做些准备?比如寻些能抵御火焰的法器?”
墨渊脚步未停,指尖轻轻抚过怀中的三生镜。镜身里,灵汐的虚影比先前清晰了许多,正望着他,眼神似有担忧。“不必。”他声音沉稳,“涅槃火是至阳之物,与灵汐的残魂属性相合,若能取到,定能让她的魂魄再稳三分。至于守护者……兵来将挡便是。”
行至焚天崖下时,热浪己如实质般扑面而来。崖壁通体赤红,像是被烈火烧了千年,崖顶缭绕着金色的火焰,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,寻常草木靠近崖底百丈便己化作飞灰。而崖边立着一道红色身影,女子身披绣着火焰纹的斗篷,赤足踩在滚烫的岩石上,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赤焰的长鞭,正是阿蛮的姐姐,火神后裔——赤瑶。
“外来人,止步。”赤瑶的声音带着火焰般的灼意,长鞭在身前一甩,火星溅落在岩石上,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印记,“焚天崖的涅槃火,不是谁都能取的。”
阿璃连忙上前,语气带着几分恳求:“赤瑶姐姐,我们是阿蛮姑娘介绍来的,想借涅槃火救墨渊仙长的心上人……”
“阿蛮?”赤瑶听到这个名字,眼中的火焰更盛,长鞭猛地指向阿璃,“她让你们来,你们便敢来?可知三百年前,若不是她心软放了那偷走火种的修士,我族怎会被火神惩罚,困在这焚天崖守着这堆死火!”
墨渊眉头微蹙,上前一步挡在阿璃身前,沧溟剑在掌心轻轻转动,金白剑光与崖顶的火焰相抗,竟逼得热浪退了半分:“阁下与阿蛮姑娘的恩怨,我们不愿插手。但涅槃火关系到灵汐的性命,我必须取走。”
“灵汐?”赤瑶听到这个名字,猛地睁大眼睛,握着长鞭的手微微颤抖,“你说的是三百年前,那个将魂魄融入还魂草的仙子?”
墨渊心中一震:“阁下认识她?”
赤瑶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中满是悲凉,火焰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:“何止认识。当年她为救心上人,寻遍九域,最后来焚天崖求我借涅槃火,说要炼一枚‘还魂丹’。我本不愿借,是阿蛮心软,偷偷给了她半簇火种。可结果呢?她的心上人醒来后,转头就把她的魂魄抽出来,融入还魂草,说是要用来炼制长生不老药!”
这番话如惊雷般炸在墨渊心头。他猛地摸出怀中的三生镜,镜身里的灵汐虚影剧烈晃动,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茫然,似在回忆那段被遗忘的过往。定魂玉的白光忽明忽暗,竟有不稳的迹象。
“不可能!”墨渊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灵汐绝非那般愚蠢之人,她的心上人也不会……”
“不会?”赤瑶打断他,长鞭指向崖顶的涅槃火,“你自己看!那火里还残留着她的执念,若你不信,便用你的血,引她的执念出来!若她的魂魄真能承受涅槃火的灼烧,我便把火给你;若不能,你和她的残魂,都得留在这焚天崖,给我族陪葬!”
阿璃脸色发白,拉了拉墨渊的衣袖:“仙长,别答应!这太危险了,涅槃火的温度能烧尽神魂,稍有不慎,灵汐仙子就……”
墨渊却摇了摇头,目光坚定地看向赤瑶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他抬手握住沧溟剑,剑尖在指尖轻轻一划,鲜血滴落在地上,瞬间被热浪蒸成白烟。而怀中的三生镜突然飞出,镜身悬在半空中,灵汐的虚影缓缓飘出,朝着崖顶的涅槃火飞去。
赤瑶看着这一幕,眼中的火焰渐渐淡了几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。她握紧长鞭,低声喃喃:“灵汐,三百年了,你终于还是回来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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