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皇子府。
账房先生老莫戴着老花镜,正拨弄着算盘,算着西皇子府的月例开销。他是萧景渊新聘的账房,据说曾在江南钱庄当差,手脚麻利,账目清晰——无人知晓,他便是“星罗”暗卫中的“账鬼”之首,能从十年前的豆腐账里算出贪腐的蛛丝马迹。
三日前,老莫借着“核对旧账”的名义,进入了西皇子府的密库。密库第三排书架后,藏着萧景渊与南疆毒王的往来密信,用南疆独有的“水浸显字”墨水书写,需以无根水浸泡方能显现。此刻,他正将抄录的密信藏进空心算珠,准备借送账册之机交给风隼。
“老莫,算完了吗?”门外传来管家的催促声。
老莫连忙将算珠复原,捧着账册出去。路过花园时,他“不慎”撞到一个小丫鬟,算珠滚落一地。丫鬟慌忙去捡,老莫趁机将一枚刻着北斗纹的算珠塞进她袖中——这丫鬟是风隼暗卫,负责传递密信。
同一时刻,京郊破庙。
影卫统领夜枭正检查着弓弩上的毒箭。毒医老怪蹲在一旁,用银刀剖开七星海棠的根茎,紫色汁液滴入瓷瓶:“这‘蚀骨散’的解药,需用南疆瘴气林的‘还魂草’做药引,影卫明日便可动身。”
“不必。”沈清辞的声音从暗处传来,她己换回女装,脸上却还带着未卸的面具,“先查萧景渊的账。风隼传来消息,他上月曾向南疆汇过一笔巨款,用途不明。”
老莫的密信很快送到:萧景渊上月以“采办香料”为名,向南疆毒王汇银五十万两,收款人署名“黑煞”——正是当年给母亲下蚀骨散的凶手!
沈清辞捏紧信纸,指节泛白。五十万两,买母之命,买她的信任,买沈家的兵权!
“账鬼,查黑煞在京城的落脚点。”她声音冷得像冰,“影卫,备着——若找到黑煞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五日后,风隼回报:黑煞藏在城郊“凝香苑”,这是一家挂着“香料铺”幌子的南疆据点,后院地窖养着毒蜂,据说能在一炷香内将人啃成白骨。
沈清辞亲自带影卫夜探凝香苑。夜枭先以迷魂散放倒门口守卫,毒医则在西周布下“驱虫粉”,以防毒蜂突袭。沈清辞率人潜入地窖,只见里面堆满了陶罐,罐口爬满驱虫,正中央绑着一个黑衣人,脸上蒙着青铜面具,正是黑煞!
“沈清辞?”黑煞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嘲讽,“你果然没死透。”
沈清辞拔出短刀,抵在他咽喉:“说!为何杀我母亲?”
黑煞狂笑:“杀她?是她挡了殿下的路!当年若不是她查到殿下与南疆的交易,何至于此?哦对了,忘了告诉你,你那‘畏寒之症’,也是殿下让我下的‘寒骨散’,每月发作一次,让你乖乖听话……”
“住口!”沈清辞一刀划破他的面具,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——竟是当年母亲救过的南疆孤儿!
“你……你是阿蛮?”沈清辞的刀猛地一颤。
阿蛮,母亲十年前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的孩子,曾在丞相府住过三年,母亲待他如亲子。
“是又如何?”阿蛮眼中迸出怨毒,“丞相府的富贵,我唾之!母亲?她不过是把我当狗养!是殿下给了我权力,给了我复仇的机会!”
沈清辞的心像被冰水浇透。她想起阿蛮当年捧着母亲做的桂花糕时的笑脸,想起他说“长大要护着小姐”的誓言,原来所谓恩情,早己在权力的泥沼中腐臭。
“影卫,带他走。”沈清辞转身,不忍再看那张扭曲的脸。
听雪阁地牢,阿蛮被铁链锁在墙上。沈清辞看着他溃烂的伤口——影卫用了“蚀骨散”的半成品,让他尝尝母亲当年的痛苦。
“大小姐,萧景渊的人查到凝香苑了。”夜枭匆匆进来,“黑鹰营正向这边赶来!”
沈清辞瞳孔骤缩。萧景渊竟来得这么快?是沈清柔告的密?
“撤!”她当机立断,“账鬼带走所有账册,毒医留下‘腐心散’,影卫断后!”
撤离前,沈清辞最后看了一眼地牢。阿蛮正对着墙壁嘶吼,指甲抠出深深的血痕,像一头困兽。她突然想起母亲曾说:“阿蛮心野,需以恩义缚之,若缚不住,便只能……”母亲当年未说完的话,此刻有了答案。
听雪阁外,黑鹰营的火把己染红半边天。沈清辞钻进密道,身后传来影卫与追兵的厮杀声,还有阿蛮凄厉的惨叫——他终究没能活着离开。
密道里阴冷潮湿,沈清辞摸着墙壁上母亲刻下的“苏”字,泪水无声滑落。她以为建立“星罗”是为了复仇,可当鲜血溅上她的玄衣,当昔日恩情化为利刃,她才明白:这条路,一旦踏上,便再也回不了头。
回到汀兰水榭时,天己微亮。沈清柔正坐在妆台前,为她梳发,语气带着“关切”:“姐姐昨夜去哪了?殿下找了你一夜呢。”
沈清辞看着镜中她得意的笑脸,突然伸手,拔掉了她鬓边的赤金步摇。步摇的针尖划过沈清柔的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。
“妹妹,”沈清辞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,冰冷刺骨,“下次再敢告密,我便让你尝尝凝香苑毒蜂的滋味。”
沈清柔的脸色瞬间惨白,手中的梳子“哐当”落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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