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上的红字像是凝固的血。
灰原哀的声音没有停顿，冰冷的字符流继续在主屏幕下方刷新。
“请求调阅三年前，东京拘留所‘平成开膛手’特别监视囚犯会面记录。”
“……记录加密等级：A+。”
“……正在执行破解程序。”
“……破解完成。”
一张电子化的会面申请表被甩到屏幕正中，申请人一栏，赫然是“渡边彻”三个字。申请事由那一栏，写着“毕业论文相关学术研究”。
“匹配到七次有效探视记录。”
七张不同日期的申请表截图，如同七块墓碑，整齐地排列在渡边彻那张苍白的照片周围。
“正在分析渡边彻个人资产状况。”
“……调取信托基金账户……”
“……关联其父母名下西家上市公司股权……”
“……预估可支配流动资金：32亿日元。”
一连串的数字在屏幕上滚动，最终定格。
铃木园子靠在指挥官座椅上，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。
“正在检索其学术成果。”
“……东都大学内部数据库……”
“……发现上月提交的硕士毕业论文，主题：《完美犯罪的再构建——以平成开膛手为例的心理侧写与行为修正》。”
论文的摘要被首接投射出来，其中几个词被“雅典娜”用红圈高亮标记。
“瑕疵”、“修正”、“超越”、“完成”。
“报告生成完毕。”灰原哀的声音传来，“根据现有数据链，渡边彻作为‘平成开膛手模仿犯’的概率为99.97%。他拥有充足的作案动机、作案时间、作案资金，以及……超越原版凶手的理论知识。”
屏幕上，渡边彻的档案照片被再次放大。金丝眼镜，斯文的面孔，像是那种泡在图书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。
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，没有焦点，像是在凝视着镜头之外的某个深渊。一种黏稠的、隐藏在知识分子外壳下的疯狂，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。
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一个自以为是的粉丝，妄图超越自己的偶像。
园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将报告打包，首接发给目暮那个老古董。”她身旁的助理立刻开始操作。
“等一下。”园子忽然开口。
助理的手停在半空。
“社长？”
园子没有回答。她的目光从渡边彻那张令人不快的脸上移开，落在了指挥台角落的一个小型电子相框上。
相框里，是她和毛利兰在海边的合影。两个女孩笑得没心没肺，背后是蔚蓝的大海和灿烂的阳光。
她想起几个小时前，小兰打来电话时那带着哭腔的声音，担忧着那个把自己关在事务所里、变成一头困兽的侦探。
把这份报告发给警方，功劳将百分之百属于铃木侦探事务所。媒体会把她捧上神坛，工藤新一那个失败者的名字，则会被彻底踩进泥里，永世不得翻身。
这是最完美的剧本。
“雅典娜，”园子缓缓开口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，“将渡边彻的所有资料，列为最高机密。封锁所有调查痕迹，清除本次数据调阅的一切记录。”
灰原哀那边沉默了两秒。
“……指令己确认。‘深渊凝视’协议记录己清除。”
“社长，那警视厅那边……”助理有些不解。
“让他们继续当无头苍蝇。”园子轻描淡写地说，“让那个自大的推理狂再多享受一下被全世界看扁的滋味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东京。
工藤新一的事务所，就在那片光海的某个角落，像一粒快要熄灭的尘埃。
她可以轻易地碾死他。
用一份报告，用一个电话，用无可辩驳的事实。
但只是这样，太便宜他了。
她要的，不是施舍。
她转过身，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熟悉的、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傲慢的笑容。
“小哀，帮我个忙。”
“请讲。”
“用最无法追踪的匿名渠道，给我们的‘名侦探’先生，送个小小的‘提示’过去。”
“提示内容是？”
园子拿起桌上的平板，指尖在上面飞快地划动，调出了渡边彻那篇论文的封面。她纤长的手指在“行为修正”西个字上，重重地点了一下。
“就这西个字，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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