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午刚过,御花园的荷风还带着清甜,加急军报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太和殿 —— 北境邻国突率三万铁骑破了雁门关,连克三城,如今正兵临永定河沿岸的涿州城下,扬言十日之内必渡河南下。
早朝之上,镇国公林擎捧着染血的军报,盔甲上的霜尘尚未褪尽:“陛下,北狄骑兵来势汹汹,涿州守将拼死抵抗,可城中粮草仅够支撑五日。永定河正值汛期,船只难行,粮草军备无法及时运抵,再拖下去恐生变故啊!”
殿内瞬间陷入死寂,随即爆发出一片议论。兵部尚书急声请战:“陛下,臣愿领兵三万驰援涿州!” 皇叔赵渊却冷笑出声:“三万兵马杯水车薪!北狄铁骑皆是精锐,不如遣使者议和,许以岁币,暂避锋芒为上。”
“议和?” 凌清鸢猛地拍向龙椅扶手,凤眸含怒,“先祖浴血打下的疆土,岂能凭几句恐吓便割地赔款!” 她目光扫过群臣,最终落在角落里的苏慕言身上 —— 他正眉头微蹙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朝笏,似在沉思。
“苏爱卿,你可有良策?” 凌清鸢的声音打破了僵持。
此言一出,群臣皆露诧异之色。赵渊更是嗤笑道:“陛下糊涂!苏尚书乃文臣,懂些漕运礼制尚可,岂能懂行军打仗之事?”
苏慕言却仿佛未闻嘲讽,上前一步躬身行礼,声音沉稳有力:“陛下,北狄虽勇,却有三弊。其一,孤军深入,粮草补给全靠劫掠,难持久战;其二,不习水战,永定河虽汛期难渡,却也是天然屏障;其三,对我朝漕运脉络一无所知,以为断了陆路便断了补给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臣有三策,可退敌军。”
凌清鸢眼中闪过精光:“你且细说。”
“第一策,疏河运粮,以漕代陆。” 苏慕言抬眸,语气笃定,“永定河古称桑乾河,隋时便为运粮河道,虽今日汛期水流湍急,但臣此前勘察漕运时发现,涿州上游的萧太后运粮河故道仍在,稍加疏浚便可通航。可征调运河沿岸仓储驿站的民船,改走故道,夜间用灯笼为号,顺流而下运送粮草,北狄必难察觉。”
镇国公眼中一亮:“此计甚妙!只是疏浚河道需时日,恐来不及。”
“臣早有准备。” 苏慕言从容答道,“此前推行漕运改制时,臣己让水利学子勘测过北方旧河道,绘制了详细图册,且运河沿岸常有修缮河工待命,只需陛下一道圣旨,三日之内便可疏通航道。”
凌清鸢颔首:“准奏!李德全,即刻传旨,命河工署全力配合。”
“第二策,匿实示虚,离间敌营。” 苏慕言继续说道,“北狄主将与其副将素有嫌隙,可遣死士扮作商贩潜入敌营,散播‘主将欲独占战功,私藏劫掠财物’的流言。同时让涿州守将每日在城头晾晒粮草,佯装补给充足,令其军心浮动。”
兵部尚书抚须赞叹:“此乃攻心之策!可动摇敌军士气。”
“第三策,断其粮道,围而歼之。” 苏慕言的声音陡然转厉,“北狄粮草多囤积在后方的武州城,臣查得武州城外有一条废弃漕渠,可派一支轻骑借道渠底,夜袭粮营。待敌军粮尽军心大乱,再令涿州守军与驰援兵马夹击,必可大获全胜。”
他取出早己准备好的舆图,展开在殿中:“陛下请看,此为萧太后运粮河故道,此为武州漕渠旧址,两处均有漕运旧闸,稍加修缮便可通行。臣愿亲往涿州,督管粮草转运事宜。”
赵渊仍想反驳:“漕渠废弃多年,岂能贸然通行?若有差池,贻误战机谁来负责?”
“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!” 苏慕言语气铿锵,“若三日内粮草未到涿州,若计策未能奏效,臣甘受军法处置!”
凌清鸢看着他眼中的坚定,想起他病榻前的承诺,心中既有感动又有担忧。她沉默片刻,最终决然道:“朕信你!苏慕言,加授你兼领漕运督粮使,赐尚方宝剑,便宜行事。镇国公,你领兵两万,依苏爱卿之计,夜袭武州粮营。”
“臣遵旨!” 两人同时躬身领命。
三日后,涿州城外。苏慕言站在萧太后运粮河故道旁,看着河工们正在加固旧闸。夕阳下,他一身青色官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身旁的民船己装满粮草,只待夜幕降临便出发。
“苏大人,陛下派快马送来了这个。” 随从递过一个锦盒,里面是一枚暖玉护心镜,还有一张字条,上面是凌清鸢熟悉的字迹:“万事小心,朕等你回来。”
苏慕言握紧护心镜,心中暖意涌动。他抬头望向北方,眼中满是坚定。
入夜,永定河上灯笼点点,民船顺着故道悄然驶向涿州。北狄哨兵虽在岸边巡逻,却只盯着陆路,对脚下的旧河道毫无察觉。与此同时,镇国公率领的轻骑借着漕渠掩护,顺利潜入武州城外,一把大火烧毁了北狄粮营。
次日清晨,北狄主将得知粮草被烧,又见涿州城头粮草充足,果然疑心是副将私通朝廷,两人当场反目,军中大乱。凌清鸢趁机亲率禁军驰援,与涿州守军内外夹击,北狄军队死伤惨重,仓皇北逃。
捷报传回京城那日,凌清鸢亲自站在城门等候。远远望见苏慕言策马归来,他身上沾着尘土,却神采奕奕。两人目光相遇,千言万语都化作会心一笑。
“陛下,臣幸不辱命。” 苏慕言翻身下马,躬身行礼。
凌清鸢走上前,亲手为他拂去肩上的尘土,声音温柔却带着后怕:“你可知,你在涿州督运粮草时,朕每日都悬着心。”
“臣知道。” 苏慕言从怀中取出护心镜,“有陛下的信物在身,臣无所畏惧。”
赵渊站在人群中,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,却终是不敢多言。朝臣们则纷纷上前祝贺,看向苏慕言的目光中满是敬佩 —— 这位文臣,不仅能打理漕运,竟还能运筹帷幄,退敌救国。
御书房内,凌清鸢看着捷报,笑着说道:“苏爱卿,你立了大功,想要什么赏赐?”
苏慕言看着她,眼中满是温柔:“臣只求陛下,待北境安定,别忘了江南之约。”
凌清鸢心中一暖,点头道:“自然不会忘。等处理完北狄后续事宜,朕便陪你去看西湖荷花。”
窗外阳光正好,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。苏慕言知道,这场胜利不仅击退了外敌,更让他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,让他与凌清鸢的情意,在共担国难的考验中,愈发坚不可摧。而北狄虽退,赵渊眼中的阴鸷却让他明白,未来的路,仍需谨慎前行。但只要有凌清鸢在,他便无所畏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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