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叔府的宴客厅内，烛火摇曳，映得满室鎏金器具泛着冷光。赵渊端着玉杯，目光却似淬了冰，在凌清鸢与苏慕言之间来回打转 —— 他虽设宴请的是帝王，却将大半心思放在了这位新晋宰相身上。自苏慕言封相后，朝堂风向愈发不利于他，今日这场宴，既是稳住凌清鸢的幌子，更是试探苏慕言底细的棋局。
“苏相年少有为，真是让老臣佩服啊。” 赵渊率先开口，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，手指却无意识地着杯沿，“听说苏相出身江南寒门，仅凭一己之力便走到今日，这份能耐，连前朝的魏相都要逊色几分。只是不知，苏相平日治理朝政，可有感到力不从心之时？毕竟寒门子弟，在朝堂人脉浅薄，想要推动新政，怕是不易吧？”
这话看似夸赞，实则暗藏讥讽 —— 既点出苏慕言 “寒门出身” 的短板，又暗示他在朝堂孤立无援，若没有帝王偏爱，根本站不稳脚跟。席间几位陪同的宗室子弟立刻附和，眼神中满是轻蔑，显然是早就得了赵渊的授意。
凌清鸢握着杯柄的手微微一紧，正要开口反驳，却被苏慕言用眼神拦下。他放下玉筷，起身躬身，语气从容不迫：“皇叔谬赞了。臣出身寒门，确实没有宗室勋贵那般深厚的人脉，但若论治理朝政，臣以为，关键不在出身，而在是否心怀百姓、是否精通政务。前朝魏相出身农家，却能辅佐先帝开创‘永熙盛世’；本朝张太傅早年不过是地方小吏，却能以一己之力整顿吏治。可见寒门子弟，未必不如宗室勋贵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席间的宗室子弟，继续说道：“至于推动新政，臣更要感谢陛下的信任与诸位同僚的支持。漕运改制时，户部尚书虽起初有疑虑，却仍愿提供财政数据；殿试选拔时，礼部同僚更是通宵达旦协助核对考卷。可见朝堂之上，多数臣子皆以江山为重，并不会因出身而排挤贤才。”
这番话既引经据典反驳了 “寒门无能” 的论调，又不动声色地捧了其他朝臣，暗指赵渊所谓的 “人脉浅薄” 不过是他个人的狭隘之见。凌清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，端起酒杯浅酌一口，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。
赵渊脸色微沉，却并未放弃，转而将话题引向君臣关系，语气带着几分试探：“苏相与陛下君臣相得，真是大靖之幸。只是老臣听闻，近日陛下为了苏相，竟不惜暂缓朝政，亲赴府中照料病体，甚至在封相大典上亲自授印。这般恩宠，怕是古往今来都少见啊。不知苏相，可有想过如何报答陛下的这份信任？”
这话看似关切，实则暗藏杀机 —— 若苏慕言回答不当，要么显得他恃宠而骄，要么便会落得 “私通帝王” 的非议，无论是哪种结果，都能成为赵渊日后攻击他的把柄。席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，连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。
苏慕言却依旧从容，他抬眸望向凌清鸢，眼中满是恭敬与坚定：“臣能有今日，全赖陛下的知遇之恩。若说报答，臣唯有以毕生所学辅佐陛下，以清正廉洁之心治理朝政，以鞠躬尽瘁之行守护江山。漕运改制时，臣愿熬夜核对账册；北境告急时，臣愿冒险献计退敌；日后若有外敌来犯、内乱爆发，臣更愿披甲上阵，为陛下挡下所有风雨。这，便是臣对陛下最好的报答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朕的心，只予你：女帝独宠 却字字铿锵，既表达了对帝王的感恩，又强调了君臣之分，没有丝毫逾越之举。凌清鸢心中暖意涌动，放下酒杯说道：“苏爱卿所言，正是朕所期望的。朕看重的，不仅是你的才华，更是你的忠心。只要你能始终如一，朕便会永远信任你，支持你。”
赵渊见两次试探都被苏慕言巧妙化解，心中愈发焦躁，却又无可奈何。他原本想借宴席挑起君臣嫌隙，或是让苏慕言露出破绽，却没想到这位宰相不仅口才出众，心思更是缜密，竟连一丝把柄都不给他留下。
“陛下，苏相，” 赵渊强压下心中的不满，端起酒杯转移话题，“今日不谈朝政，只论宗室情谊。老臣特意让人备了江南的桂花酿，据说这酒与苏相家乡的味道极为相似，苏相不妨尝尝？”
说着，他示意侍从为苏慕言斟酒，眼神却暗中观察着苏慕言的反应 —— 这酒中虽未下毒，却加了些让人精神恍惚的草药，若苏慕言喝了，说不定会在席间失态，让他抓住把柄。
苏慕言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，鼻尖萦绕着浓郁的桂花香，心中却警铃大作 —— 他自幼在江南长大，最熟悉桂花酿的味道，这酒虽香气相似，口感却略显辛辣，显然不是正宗的江南佳酿，其中定有猫腻。
他没有立刻举杯，而是笑着说道：“多谢皇叔美意。只是臣近日忙于处理北境防务，医嘱需禁酒，以免影响判断。这杯酒，臣便先谢过皇叔，待日后北境安定，臣再陪皇叔好好畅饮一番。”
说着，他将酒杯轻轻推到一旁，既没有驳了赵渊的面子，又巧妙地避开了饮酒。凌清鸢见状，立刻附和道：“苏爱卿所言极是。如今北境战事紧张，确实不宜饮酒。皇叔的心意，朕与苏爱卿心领了，这酒便留到日后再喝吧。”
赵渊看着推到一旁的酒杯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，却也只能作罢。他知道，今日这场试探，他终究是输了 —— 苏慕言不仅心思缜密、口才出众，更有帝王在一旁全力维护，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，比登天还难。
宴席过半，凌清鸢借口身体不适，提出要返回皇宫。赵渊虽想挽留，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，只能假意关切地叮嘱：“陛下既然身体不适，便早些回宫歇息。老臣己让人备好了马车，送陛下与苏相返程。”
走出皇叔府时，夜色己深。微凉的晚风拂过面颊，苏慕言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—— 方才在席间，每一次应对都似在刀尖上行走，稍有不慎，便可能落入赵渊的圈套。
“今日多谢你了。” 凌清鸢轻声说道，眼中满是感激，“若不是你巧妙应对，恐怕今日我们就要落入皇叔的陷阱了。”
“陛下言重了。” 苏慕言躬身答道，“保护陛下、应对奸佞，本就是臣的职责。只是今日皇叔的试探，更让臣确信，他心中必有阴谋，我们必须加快准备，以防他提前动手。”
凌清鸢点点头，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，眼中满是坚定：“放心，一切都己安排妥当。十月初一那天，我们定能将他的阴谋彻底粉碎，还大靖一个太平。”
马车缓缓驶向皇宫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苏慕言坐在车内，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凌清鸢，心中满是坚定 —— 他知道，决战的时刻己越来越近，而他，定会拼尽全力，守护好这位信任他、支持他的帝王，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与情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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