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血月的光,穿不透将军府层层叠叠的屋檐,却仿佛将一股无形的寒意,渗入了每一个角落。
姜月杳翘着二郎腿,悠哉地倚在屋顶的飞檐上,皓腕一转,一牙冰镇西瓜被送入口中,清甜的汁水瞬间驱散了夏夜的燥热。
她的眼前,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上,热度榜正以惊人的速度刷新。
【#靖安王请旨赐婚?#】——热!
【#将军府大小姐要嫁短命反派?#】——爆!
【#天命重启,新剧本浮出水面#】——沸!
三条热搜鲜红刺眼,仿佛京城百姓的惊呼声己汇成实质,在她耳边炸开。
姜月杳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,又咬了一口瓜,在心里吹了声口哨:【哇哦,群众的脑补能力就是最强的生产力,这进度条拉得比我手动P图还快。
这波我什么都不用干,瓜就自己熟透了。】
她眼珠一转,故意对着身侧不远处,正紧张兮兮替她望风的丫鬟翠缕,发出一声长长的、饱含忧愁的叹息:“唉……”
翠缕立刻凑了过来,压低声音道:“小姐,您叹什么气呀?这靖安王殿下虽然名声……但好歹是位王爷,皇亲国戚呢!”
姜月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泫然欲泣的表情,声音弱得像风一吹就散:“可我听说,王爷他……他身子骨弱,太医断言活不过今年秋天。我这要是嫁过去,岂不是还没洞房,就成了守寡预备役?”
话音刚落地,仿佛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,涟漪以将军府为中心,极速扩散。
绣楼内,柳氏正借着灯火,为女儿未来的嫁妆绣一对鸳鸯戏水的肚兜。
听到侍女传回来的话,她指尖的绣花针猛地扎进了肉里,一滴血珠瞬间染红了洁白的丝绸。
她却浑然不觉疼痛,手下一顿,立刻沉声传令:“去!马上派人去查,京城内外哪家寺庙的香火最旺,求平安福最灵验!我要为我未来的姑爷,点上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,日夜祈福!”
练武场上,姜骁刚刚举起一对百斤石锁,听闻亲卫的密报,胸中一股无名火“轰”地窜起。
他虎目圆瞪,手臂青筋暴起,怒吼一声,将石锁狠狠砸在青石板上!
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坚硬的石板瞬间蛛网般裂开。
“谁他娘的敢咒我妹夫短命?!”姜骁的咆哮声在夜色中回荡,“传我将令,让潜伏在京中的所有暗桩动起来,彻查近一年来所有的巫蛊厌胜之案!但凡有可疑的术士、道人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给我盯死了!我倒要看看,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动我姜骁的妹夫!”
一夜之间,将军府这部庞大的战争机器,因为未来女婿“活不过秋天”的传言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,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——求神拜佛与缉凶查案,同时开动了。
次日,金銮殿。
早朝的气氛凝重得几乎滴水。
靖安王萧临渊那封请旨赐婚的折子,就摆在御案之上。
皇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眼神晦暗不明,正准备找个由头,将这桩透着诡异的婚事驳回。
就在此时,武将之首,镇国大将军姜峰,在一片死寂中,猛地越众而出,甲胄锵锵作响。
他如山岳般的身躯跪倒在地,声音沉稳如洪钟:“启禀陛下!臣有本奏!”
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。
皇帝眼皮一抬:“姜爱卿有何事?”
姜峰叩首,一字一句,掷地有声:“臣女月杳,自幼体弱多病,遍寻名医而不得解。然数月前,臣女偶得一梦,梦中有仙人指点迷津,言其命中有一贵人,可解其厄,亦可为其续命。那仙人所言的贵人特征便是——‘眉藏山河,血可续命’!”
此言一出,满殿哗然!
眉藏山河?
那不正是形容靖安王萧临渊眉眼深邃,气度不凡的诗句吗?
血可续命?
这是什么意思?
姜峰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向龙椅上的皇帝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孤注一掷的恳切:“昨夜臣听闻靖安王殿下请旨赐婚,初时亦觉惊诧。但细思之下,这岂非正应了仙人点拨?若靖安王殿下当真便是臣女的命中贵人,别说他身有旧疾,便是刀山火海,臣亦愿倾我姜氏全族之力,护其周全!”
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,感人肺腑。
一个是为了女儿的性命,一个是为了攀附皇权,理由完美得无懈可击!
皇帝眯起眼睛,审视的目光在下方肃立的萧临渊和跪地的姜峰之间来回逡巡。
一个主动求娶,一个顺势攀附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这背后,究竟是巧合,还是真有天意?
亦或是……一场他看不透的惊天密谋?
他心中的疑虑与忌惮不减反增。
但姜峰己将话说到这个份上,若再强行驳回,便是与整个将军府为敌。
沉吟半晌,皇帝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冷意:“既是天意,朕便成全。准了这门婚事。”
不等姜峰谢恩,他又补充道:“不过,靖安王体弱,大将军之女亦需调养。这婚期,便延至今年秋狝之后。届时,朕要亲眼看看,这天作之合,是否真能为我大乾带来祥瑞。”
以观其行,这西个字,充满了帝王的敲打与试探。
退朝后,萧临渊独自立于通往宫门的汉白玉石阶上,身后是喧嚣散尽的朝堂,眼前是变幻莫测的京城。
他抬起手,指尖轻轻着袖中那枚温润的鸳鸯玉佩,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浅笑。
【原来你说的‘接单’,是要亲自下场,当这部大戏的女主角?】
他的声音在心底响起,带着一丝了然,一丝纵容,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。
同一时间,将军府书房。
姜月杳的二哥姜昭,正对着一张巨大的京城地图出神。
地图上,用朱笔和墨笔,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无数个点和线。
这是一张他耗费心血绘制的《靖安王近年行动轨迹图谱》。
忽然,他发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规律。
他将妹妹姜月杳近几个月来,每次在饭桌上无意中提及“王爷最近好像有危险”、“听说某某地方不太平”的日期,与图谱上的标记一一对应。
结果让他脊背发凉。
每一次,只要妹妹的话音落下,靖安王萧临渊必定会在三日之内,临时调整原定的行程路线。
而他变更后的路径,竟然与府上“杳味斋”茶点铺子的点心配送路线和时间,完全吻合!
一滴冷汗从姜昭的额角滑落。
他猛然醒悟,一个颠覆性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。
【不是王爷在未卜先知地躲灾……是他早就通过某种渠道,知道了灾祸会发生在哪里!而这个消息的来源……竟然是我们家自己开的点心铺子?!】
他连夜铺开一张新纸,笔走龙蛇,开始绘制一张《信息传导链推演图》。
随着一个个看似无关的点被连接起来,最终的结论令人震惊:一个以妹妹的心声为源头,以“杳味斋”为中转站,以靖安王的行动为终点的隐秘情报网,正在悄无声息地重构整个京城的权力格局!
当晚,姜月杳正躺在自己舒适柔软的大床上,准备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一个“全息海岛沙滩助眠蒸汽眼罩”,犒劳一下自己今天“吃瓜看戏”的辛劳。
突然,系统界面猛地一颤,一道刺目的猩红警告框弹了出来!
【警告!检测到高能逆流——原宿意志正在试图锚定新宿主!】
姜月杳心头一凛,还没来得及反应,眼前便闪过一帧扭曲的幻象:原书中,女主角林婉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男主的经典画面,那张梨花带雨的脸,却被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子面孔所取代。
紧接着,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:“检测到备用容器,符合绑定标准。启动……夺舍协议。”
“唰!”姜月杳猛地从床上坐起,额上己是冷汗涔涔。
【糟了!系统BUG还没修复完,这本破书的老编辑就要强行拉第二个穿书者进场?想找个傀儡来拨乱反正?】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,立刻在心底对自己的“心声接收器”们下达了最高指令:
【紧急预警!立刻锁定所有近期进入京城的未婚闺秀名单,筛查有无出现异常梦境、言行举止突变的记录!一个都不能放过!】
她心里的念头刚转完,窗外,一道矫健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。
是姜骁。
只听他压低了声音,对守在院外的亲卫队长下令:“传令下去,即刻起,府邸巡查等级提升至最高。所有外来女眷,无论何种身份,都给我重点盯防!”
命令的传递,快得不可思议。
深夜,皇宫深处,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密室。
烛火摇曳,萧临渊展开一张刚由信鸽送达的最新密报。
密报的标题触目惊心——《北境异动与穿书残余波动关联性分析报告》。
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着一条惊人的线索:每一次“系统重启”的异常能量波动被侦测到时,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关,必然会爆发一场小规模的战乱或兵变。
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,提起笔,在报告末尾用凌厉的笔锋批注:“即日起,全国所有‘杳味斋’分店增派暗哨,凡有女子夜梦前朝凤印,或言行与过往大相径庭者,立即软禁并上报,不得有误。”
写完,他唤来心腹暗卫:“去,想办法告诉将军府那边……就说王爷最近梦魇加重,心神不宁,需要每日服用府上特制的‘安神桂花糕’三块,方能安睡。”
心腹领命而去。
烛火跳动,映着他眸底深藏的那一抹,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勘破的温柔。
这不仅仅是传递消息,更是以另一种方式,告诉那个能听见他心声的人——我在这里,和你并肩作战。
而在将军府的闺房中,姜月杳刚刚平复下急促的呼吸。
系统的猩红警告己经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提示。
【恭喜宿主!成功预判并干扰了原书意志的夺舍企图,奖励积分×3000,并解锁隐藏功能:因果预警(可在重大错误节点发生前,提前感知相关因果链的异常波动)。】
她轻轻呼出一口气,回床上,望着帐顶精致的流苏,忍不住在心里吐槽。
【好险……这本书的老编辑还真是不肯善罢甘休,都完结多少年了,还想着搞版本更新呢。】
这一夜,京城暗流汹涌,无数看不见的手在血月下织就一张新的大网。
而网的中心,姜月杳在经历了连番的惊心动魄后,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。
她关掉系统面板,抱着柔软的云被,在一片难得的宁静中,沉沉睡去。
她不知道,那个新获得的“因果预警”功能,将在她下一次睁开眼时,带来一个怎样颠覆性的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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