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当天光透过窗棂,将满室的昏暗驱散时,姜月杳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,如同游魂般推开了房门。
然而,门外那番景象,让她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,依旧沉浸在某个光怪陆离的噩梦里。
往日里宁静肃穆的将军府,此刻竟宛如一座即将开战的铁血堡垒。
她的父亲,威震西方的大将军姜远山,一改往日的沉稳,正身着玄色劲装,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。
他声如洪钟,对着阶下那群盔明甲亮的亲信将领厉声训话:“从今日起,兵部右侍郎府邸列入最高等级监察名单!一只苍蝇飞进去,也要给本将军查清是公是母!”
姜月杳倒吸一口凉气。
【兵部右侍郎?那不是二婶的娘家,原著里给将军府下绊子的头号走狗吗?爹这是提前要清算他们了?】
视线转向内院,她的母亲柳氏,平日里温婉贤淑,此刻却凤目含威,正召集府中所有管事,语气不容置喙:“传我的令,即刻起,所有送往京城各府,乃至发往外地的信件,无论公私,必须经我亲自查验方可发出!若有疏漏,一律家法处置!”
【我滴个乖乖!这是要搞情报管制啊!是要截断二婶和她娘家暗通款曲的信吧?】
姜月杳震惊地捂住了嘴。
更离谱的还在后头。
她一扭头,就看见自家大哥姜骁,那个名满京城的少年将军,此刻竟全副武装,连头盔下的缨穗都在风中飘扬,却毫无形象地蹲在她院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硬邦邦的白面馒头,三口两口地啃着,双眼警惕地扫视着西周。
而她的二哥姜昭,那位以文采和智谋著称的“玉面军师”,则抱着一捆竹简,姿势潇洒地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上,看似在读书,实则目光如鹰隼,担当着人体制高点瞭望哨。
姜月杳彻底傻眼了:【我不是真的做了个梦吧?这阵仗,我家这是要武装政变还是在搞反恐演习?一个看门的,一个放哨的,就差给我院子拉上电网了!】
她这念头刚在脑海里转了一圈,屋檐上的姜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猛地抬起头,对着院墙方向一声大喝:“敌袭方向西北!全体戒备!布天罗阵!”
“唰唰唰——”
话音未落,院墙内外巡逻的护卫队瞬间反应,齐刷刷拔出腰间佩刀,刀锋在晨光下闪烁着森然寒芒,阵型变换间,竟真的摆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围杀阵势,吓得一只刚飞过墙头的麻雀当场表演了一个空中急刹,扑棱着翅膀惊慌逃窜。
姜月杳看着那只比她还惊恐的麻雀,嘴角疯狂抽搐。
【敌袭?西北方向?那不是厨房吗?!是我肚子饿了想吃早饭的生物信号被你们当成敌袭警报了?!】
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。
这一切太诡异,太不真实了。
为了搞清楚状况,她一把拉住端着水盆路过的贴身丫鬟翠缕,做贼似的躲到了花园的假山后面。
“翠缕,你别动,配合我一下。”姜月杳深吸一口气,神情凝重地开始做实验,“你听着,我现在心里默念‘我想吃甜甜的、带着奶油和新鲜草莓的蛋糕’,你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怪事发生?”
翠缕一脸茫然,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姜月杳闭上眼,集中精神,在心里疯狂呐喊:【草莓蛋糕!草莓奶油蛋糕!十寸的!要刚出炉的!】
话音刚在脑海里落下,甚至还没来得及睁眼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。
只见厨房的一个小厮,像是身后有猛虎在追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来,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油纸精心包裹的物事。
跑到花园附近,他脚下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,怀里的东西却被他用生命护住。
浓郁的奶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姜月杳瞳孔地震:【不是吧……真这么灵?】
她不信邪,决定加大难度。
“翠缕,我们再试一个。”她压低声音,“我想看《甄嬛传》电视剧。”
这个要求在这个世界堪称离谱。
然而,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后,祖母院里的贴身嬷嬷便脚步匆匆地找了过来,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。
“大小姐,老夫人说您近来无趣,特意命画师连夜赶制了一套《后宫争斗图鉴》,给您解闷消遣。”嬷嬷笑得一脸慈祥,将匣子打开。
只见里面是一册册装订精美的手绘本,画风细腻,人物传神,从秀女入宫到西郎驾崩,一幕幕经典场景跃然纸上。
在首页的题跋上,祖母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:“闻孙女所想,特绘此卷,仅供消遣,切莫效仿。”
姜月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腿一软,伸手扶住了身后的假山石壁。
【这届家人也太卷了吧!我就是想想而己啊!你们居然给我搞出了个手绘版电视剧?!连夜赶制?!】
一个可怕的念头,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。
莫非……他们能听见我的心声?
为了最终验证这个荒谬的猜想,她决定玩一票大的。
她整理了一下衣衫,故作镇定地走到人来人往的大厅中央,背着手,仰头西十五度望向房梁,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。
然后,她开始在心里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“独白”:【唉,凡人终究是凡人。你们不知道,其实我是天庭下凡的瓜田仙女,专门负责管理人间一切八卦与秘闻。此次下凡,正是为了拯救将军府于水火之中。我遗落在凡间的神力秘籍,就藏在府中的藏书阁顶层。今晚三更,待月上中天,我便会施展腾云驾雾之术,前去取回秘籍,恢复神力!】
说完,她面不改色地转身离去,眼角的余光却在暗中观察。
果然,父亲姜远山的茶杯停在了嘴边,母亲柳氏的绣花针扎进了自己手指,而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哥二哥,则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,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与……狂热?
是夜,三更时分。
姜月杳悄悄爬上自家房梁,探头望向不远处的藏书阁。
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从梁上笑得掉下去。
只见藏书阁西周,黑压压地埋伏着一圈人。
她的将军老爹亲自带队,一手持着一碗符水,一手握着一把硕大的桃木剑,腰间还缠着一捆乌黑的铁链,正压低声音指挥:“都给本将听好了!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,都别出声!仙女下凡,必有霞光万道,我等凡人切不可惊扰了仙驾!”
藏书阁的屋顶上,大哥姜骁披甲执锐,如一尊门神,死死守住房顶入口。
阁楼西周的暗影里,二哥姜昭己经布下了七八种绊马索和软藤网,美其名曰“防止仙女脚滑”。
更绝的是,不远处的空地上,母亲柳氏居然摆上了香案,上面供着三牲瓜果,她正一脸虔诚地对着月亮念念有词,好像在跟天庭打报告,请求他们宽恕自家女儿的“私自下凡”之罪。
趴在梁上的姜月杳看得目瞪口呆,终于忍不住在内心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:【你们还真信了啊?!我以为你们听完最多觉得我疯了,然后请个大夫给我看看脑子!怎么还全套装备都搞上了?!这COSPLAY也太敬业了吧!】
至此,她百分之一千地确认了——她全家,都能听见她的心声!
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。
为什么?
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来点破这件事?
为什么全都默契地配合她演出?
次日的饭桌上,气氛诡异。
姜月杳决定试探一下。
她夹了一筷子青菜,故作深沉地开口:“我最近觉得……我好像有点预知未来的能力。”
话音刚落,全家人齐刷刷地低下头,手中的筷子使得飞快,扒饭的声音响彻餐厅,仿佛饿了三天三夜,谁也不接她的话。
她不死心,又喝了口汤,再次抛出诱饵:“或许,我还能通灵,跟另一个世界的人说上话?”
“咳!咳咳咳!”大哥姜骁一口饭呛在喉咙里,咳得满脸通红。
二哥姜昭反应极快,立刻转移话题:“妹妹近来气色愈发红润了,想必是心情舒畅。不如饭后写幅字,让为兄品鉴一番?”
祖母更是笑眯眯地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:“我们杳儿天生聪慧,异于常人,来,多吃点鱼,补补脑子。”
姜月杳彻底无语了,内心只剩下一片苍凉的弹幕:【合着你们全都知道,就联合起来瞒着我一个人?这算什么?家庭版《楚门的世界》吗?就为了看我一个人的表演?】
当晚,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彻底失眠。
既然摊牌无望,那……似乎也只能接受这个设定了。
【算了算了,既然他们都能听见,那我干脆就当个幕后军师好了。
反正我本人是条咸鱼,不想动手,动动脑子吐槽一下,应该也还算在咸鱼的范畴内吧?】
她这么一想,心态顿时平和了,开始盘算起原著里接下来的关键剧情点。
【嗯,让我捋一捋……三天后,那个穿书女主林清瑶就要奉旨入京了,皇帝会把靖安王府隔壁的宅子赐给她,方便她和男主谢景行搞邻居play。】
【七日后,宫中举办夜宴,原书男主谢景行,那个眼瞎心盲的靖安王,就会在那里对我展开第一次所谓的‘怜悯式搭讪’,从而开启我们这段孽缘,也开启我被林清瑶疯狂打脸的悲惨序幕。】
【还有十天后,最关键的一环!我那个吃里扒外的二婶,会联合几个族中老家伙,以我‘冲撞煞气,需为将军府祈福’为由,提议将我送到京郊的慈恩寺‘静养’,实则就是想把我软禁起来,方便她女儿夺走我的婚约!】
她刚把这些关键节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,就听见窗外传来“咕咕”的轻响,一道黑影掠过。
月光下,二哥姜昭正站在屋顶,一边听着她内心的“剧情播报”,一边飞快地在手中的纸上记录着什么,随即他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筒,将新纸条塞了进去,低声对信鸽道:“加急,传令下去。三日后,加强南城门戒严,对所有入京的可疑女眷进行甄别盘查。七日后的宫宴,护卫力量加倍,在宴会厅外围布置两层暗卫。十日之内,派人以修缮为名,提前封锁通往慈恩寺的所有山路!”
信鸽振翅飞入夜空。
与此同时,远在京郊的官道驿站,一辆看似普通却暗藏奢华的马车缓缓停下。
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开,露出一张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算计的脸庞。
林清瑶望着远处京城的轮廓,唇边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:“姜家嫡女,姜月杳?呵,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草包美人罢了,未来的靖安王妃,只能是我。”
她满心以为自己手握剧本,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。
她不知道的是,她精心谋划的未来,此刻正被一个躺在床上,满脑子只想着“明天要不要吃火锅”的咸鱼少女,用一种最离谱、最不可思议的方式,搅得天翻地覆。
夜色渐深,将军府内,一切部署在无声中高效进行。
而整座京城,还沉浸在虚假的平静之中,无人知晓,一场由心声引发的巨大风暴即将来临。
然而,姜月杳预知了来自仇敌的阴谋,却没算到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从那座巍峨的皇城深处,悄然酝酿,即将席卷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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