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?的烫伤因为处理不及时，有些发炎，导致他低烧了好几天。助理劝他休息，他却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苏晚公寓附近。
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，甚至有些变态。但他控制不住。只有亲眼确认她平安，他才能稍微安心。那次的烫伤事件让他心有余悸，他不敢再有任何疏忽。
他不再试图靠近，也不再递送任何东西。他只是远远地看着，像一座沉默的雕像。他记下了她每天大概出门和回家的时间，记下了她常去的超市和散步的路线，甚至记下了她因为脚肿而换穿的那双宽松软底鞋的款式。
他让助理去买了好几双不同颜色、相同款式但更大一码的柔软平底鞋，匿名寄到了工作室，附言说是合作方送的孕妇关怀礼品。
苏晚收到鞋子时，愣住了。尺码正好，款式也是她喜欢的简约风格，穿着走路，脚部的压力确实减轻了不少。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和脚上舒适的鞋子，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。
陆?，他到底想干什么？用这种无孔不入的方式，提醒她他的存在吗？
周末，苏晚在夏冉的陪伴下去公园散步。阳光很好，她坐在长椅上休息，夏冉去旁边给她买水。
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踩着滑板车歪歪扭扭地冲过来，眼看就要撞到苏晚。苏晚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护住肚子。
一道黑影迅速闪过，稳稳地扶住了那个小男孩的滑板车，避免了碰撞。
苏晚抬头，又看到了陆?。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，看起来少了几分冷硬，多了些温和。他蹲下身，用简单的意大利语对那个吓呆了的小男孩说了几句，小男孩点点头，抱着滑板车跑开了。
他站起身，看向苏晚，眼神里带着询问。“没事吧？”
苏晚摇摇头。“谢谢。”
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。夏冉买水回来，看到陆?，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冲过来，挡在苏晚面前，没好气地瞪着陆?。
“陆总，真是巧啊，哪儿都能碰到您。您这守护神当得可真够尽职尽责的。”
陆?没有理会夏冉的讽刺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晚身上，看到她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些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
“我路过。”他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，然后对苏晚说，“你……注意安全。”说完，他转身离开了，背影甚至带着点仓促。
夏冉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，把水递给苏晚。“哼，黄鼠狼给鸡拜年，没安好心！晚晚，你可千万别被他这点小把戏骗了！”
苏晚接过水，没有说话。她看着陆?离开的方向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他刚才蹲下身跟小男孩说话的样子，很耐心，很温柔，和她记忆中那个冷酷暴戾的陆?判若两人。
他好像，真的在努力改变。
……
陆?回到车上，助理递给他一份文件。“陆总，国内传来消息，林薇薇的案子下周开庭，追加起诉的罪名证据确凿，她这次不可能再翻身了。另外，卡尔所在的‘黑蜘蛛’帮派，因为涉及多起暴力犯罪和毒品交易，被警方重点打击，己经彻底瓦解了。”
陆?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文件，看到林薇薇那张扭曲的照片时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告诉律师，我要她得到法律允许范围内，最重的判决。”
“明白。”
处理完这些，陆?靠在椅背上，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烫的额头。身体的疲惫和不适阵阵袭来，但都比不上心里的煎熬。
他回想起刚才在公园里，苏晚看着他时那复杂的眼神。没有以前的憎恶和恐惧，但也没有接纳和原谅，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疏离。
他知道，他过去造成的伤害太深，不是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弥补的。但他别无他法，只能这样笨拙地，一点一点地，试图重新靠近。
他甚至开始看那些以前从不屑一顾的孕期指南和育儿书籍，学着了解孕妇每个阶段可能遇到的不适，学习如何照顾新生儿。那些琐碎的知识，对他而言比最复杂的商业合同还要难懂，但他看得无比认真。
助理看着他一边低烧，一边还在翻看《如何做一个好爸爸》这种书，心情复杂。曾经的陆总，何曾有过这样的一面。
“陆总，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，您还在发烧。”
陆?摇了摇头，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。“没关系。我再看一会儿。”
他必须抓紧时间学习。他错过了太多，不想再错过关于她和孩子的一切。即使她永远不原谅他，他也想成为一个，至少是合格的，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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