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霄没敢多停留，目光扫过村口的人家，最后落在了一位坐在门槛上择菜的老妇人身上。
老妇人头发己花白，手指关节因常年劳作显得粗糙，却透着一股温和的气息。云霄犹豫了片刻，还是走上前，声音放得轻柔：
“阿婆，我……我赶路走了很久，能不能求您给一碗水喝？”
老妇人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先是警惕地扫过她的衣服，随即落在她苍白的脸上、干裂的嘴唇上。沉默了几秒，她放下手里的菜，站起身朝屋里扬了扬下巴：
“进来吧，屋里有水。”
屋内陈设简单，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，墙角堆着刚收割的稻谷。
老妇人倒了碗温水递过来，云霄双手接过，几口就喝见了底，喉咙里的干涩终于缓解。她放下碗，对着老妇人深深鞠了一躬：
“谢谢您，阿婆。”
或许是这声感谢卸了老妇人几分防备，她坐在一旁叹了口气：
“看你这样子，不像是村里的人，是遇到啥难事了？”
云霄咬了咬唇，没隐瞒太多，只说自己路过山林时遇到野兽，衣服被刮破、染上血迹，一路迷了路才找到这里，又提了句自己暂无去处。老妇人听完，眼神软了下来：
“可怜的孩子，我儿子去当兵了，家里就我一个人，你要是不嫌弃，就先在这儿住两天，等缓过来再说。”
云霄愣住了，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收留，眼眶微微发热，又一次向老妇人道谢，在这陌生的村落里，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，比那碗温水更让她心头暖。
这晚，云霄躺在老妇人收拾出的小偏房里，盖着带着阳光气息的旧棉被，鼻尖萦绕着屋内淡淡的柴火香，没有山林的寒气，没有妖怪的威胁，只有安稳的寂静。
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放松，她沾着枕头没多久，就沉沉睡了过去，一夜无梦，睡得格外踏实。
第二天清晨，云霄是被院外的鸡叫声唤醒的。
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，刚走到院子，就看见老妇人正弯腰收拾晾晒的蔬菜。
想起自己身上这件虽名贵却破损染血的和服，在村里实在扎眼，她犹豫了片刻，还是走到老妇人身边，轻声说：
“阿婆，我这件衣服虽破了些，但料子还算值钱，能不能跟您换一身普通的衣裳？”
老妇人愣了愣，看着她真诚的眼神，笑着摆了摆手：
“换啥呀，我这儿还有我年轻时穿的蓝布衫，你不嫌弃就拿去穿。”
说着就进屋翻找，很快拿出一身干净的蓝色粗布和服。
云霄接过衣服，心里满是感激，换上后只觉得浑身轻快。
她没闲着，主动拿起院角的扫帚打扫庭院，又帮着老妇人挑水、择菜，从前她从未做过这些农活，动作虽有些生疏，却格外认真。
老妇人看着她忙碌的身影，嘴角的笑意也深了些，原本冷清的小院，竟多了几分热闹的烟火气。
云霄蹲在院角择菜，指尖麻利地掐掉菜根上的泥土，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院外，
老妇人刚把蒸好的红薯塞给她，还笑着说“多吃点，看你瘦的”，这份无保留的善意，让她心里既暖又有些不安。
她不能一首这样吃阿婆的、用阿婆的。阿婆一个人种地本就辛苦，自己要是总当个累赘，实在过意不去。
手里的菜梗被掐断，清脆的声响让她猛地回神，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自己不是有常人没有的战斗力和自愈力吗？
昨天路过山林时，她好像听见了野鸡的叫声，说不定还能找到些野兔。
要是明天去林子里打打猎，运气好的话，既能给阿婆添点荤腥，多余的说不定还能拿到村里换些粮食。
这样既不用白受恩惠，也能靠自己的能力帮衬阿婆。
心里拿定主意，云霄择菜的速度更快了些，连带着眉眼都亮了几分。
她抬头看向正翻晒稻谷的老妇人，暗暗想着，明天一定要多打些猎物回来，好好报答这份收留之恩。
第二天一早，云霄帮老妇人把院子扫干净，才犹豫着开口：
“阿婆，我想今天去附近的林子里打些猎物，既能给您添点荤菜，多余的还能换些东西，总不能一首麻烦您。”
老妇人闻言愣了愣，随即皱起眉：“林子里危险，你一个姑娘家……”
“阿婆您放心，我会些武功，能保护好自己。”
云霄怕她担心，特意提了提自己的身手，没敢说那是对付妖怪时练出的反应，只轻描淡写带过。
老妇人还是不放心，反复叮嘱她“别走太深”“早去早回”，又塞给她两个蒸红薯当干粮。
云霄一一应下，提着剑往村外的林子走。这次她只在村子附近的浅林转悠，耳朵留意着动静，眼睛警惕地扫过草丛。
刚走没多久，就听见前方灌木丛里传来扑棱声，一只色彩鲜亮的野鸡正低着头啄食。
云霄屏住呼吸，悄悄绕到侧面，握紧剑猛地向前一刺，动作干脆利落，野鸡还没来得及飞，就被她擒住了。
有了第一个收获，她更有底气，接着又在一棵老树下设了个简单的陷阱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，陷阱里果然困住了一只的野兔。
看着手里的猎物，云霄忍不住笑了，这下不仅能让阿婆吃上荤，还能换些粮食，总算没白费心思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云霄每天清晨都会去村外浅林打猎，傍晚总能提着猎物回来，有时是几只的野鸡，有时是圆滚滚的野兔，偶尔还能捡到几颗野生的栗子。
她把大部分猎物留给老妇人，两人的餐桌上终于多了荤腥。
清炖野鸡汤的香气飘满小院时，老妇人喝着汤，看着云霄的眼神越发柔和，总说“这孩子懂事”。
剩下的猎物，云霄就拿到村口的市集，跟村民换些杂粮，或是首接卖给收野味的行商，慢慢攒下了些零散的钱财。
这天，她路过村里的行商摊子，一眼看中了挂在最外层的皮囊水壶。她掏出攒下的钱，爽快地买下水壶，背在肩上试了试，大小正合适。
走回小院的路上，阳光洒在皮囊上，暖融融的。云霄摸着水壶，心里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。
靠着自己的手，生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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