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雾山谷深处，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灰色光点，它们附着在生灵身上，缓慢汲取生命力，并放大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。
杀生丸周身的妖气屏障能弹开大部分，却无法完全阻隔这种无孔不入的侵蚀。
云霄紧跟着他，能感觉到一丝丝阴冷的能量试图钻入身体，被她以坚定的意志力强行驱散。
但持续的抗争，加之之前的消耗，让她的呼吸微微急促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半妖之躯，在这种环境下，负担尤重。
杀生丸显然察觉到了她的状态。
他没有回头，但笼罩着她的那部分妖气屏障，悄然变得更加致密、温和，如同无形的支撑，替她分担了大部分压力。
突然，前方豁然开朗，是一个巨大的、由苍白骨骼形成的环形山谷。山谷中央，一个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发出首接灵魂的蛊惑：
“渴望力量吗？渴望纯粹吗？靠近我……”
漩涡中心的暗紫色结晶沉浮着，将更多的力量集中向云霄：
“半妖……可悲的存在……你难道不想获得真正的完整吗？！”
强大的精神冲击混合着诱惑，如同巨浪般拍向云霄！
她闷哼一声，脸色瞬间苍白，手中的听朔险些脱手，眼神涣散。
“云霄！”
一声低喝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，在她耳边炸响。
她猛地回神，只见杀生丸己侧身挡在了她与漩涡之间！
他的背影挺拔，但持着斗鬼神的手臂肌肉紧绷，邪气与扭曲之力在空中激烈碰撞。
他替她挡住了绝大部分冲击。
漩涡的蛊惑转向杀生丸，声音尖锐恶毒：
“杀生丸！你保护一个低贱的半妖？你忘了你对纯粹的追求吗？
你父亲为了人类女子付出的代价，你也要重蹈覆辙？！你的道路不该有任何弱点！”
杀生丸的眼神骤然恐怖，周身妖力如风暴席卷，银发狂舞！
就在这时，一只微凉却坚定的手，轻轻搭在了他紧握剑柄的手腕上。
是云霄。
她站到他身侧，脸色苍白，眼神却清明坚定，带着豁出去的璀璨光芒。
晓谷门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她无视那恼人的低语，仰头看着他因暴怒而冷峻的侧脸，声音清晰穿透喧嚣：
“杀生丸，我不是你的弱点。”
她的指尖微微用力，传递过沉稳的力量。
“我的道路，由我自己决定。是人是妖，都无关紧要。重要的是，我站在这里，是凭我自己的意志。”
她目光灼灼，一字一句，如同誓言：
“而你，杀生丸，你的道路，也应由你自己定义，而非被过去或妄语束缚。”
“如果你选择前行，我愿成为你手中的剑，与你并肩。”
“如果你选择停留，我亦会守在你身侧，首至尽头。”
“这，是我的选择。与你是否纯粹，是否完美，无关。”
这番话，如同清澈泉水，瞬间浇灭杀生丸眼中的暴戾。
他周身妖力平息，银发垂落。
他低下头，金色的瞳孔深深地看着她，那里面翻涌着震惊、触动，以及一丝……真实的温度。
他反手握住了她搭在他手腕上的手。力道很大，甚至有些微的颤抖。他的手掌冰冷，却带着滚烫的决心。
“……愚蠢。”
他低声说，语气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，带着近乎无奈的、清晰的认命。
随即，他猛地转头，看向那灰色漩涡，金色瞳孔中只剩下纯粹的杀意。
“吵死了。”
斗鬼神发出惊天咆哮！苍龙哦以毁灭一切的姿态，悍然斩向暗紫色结晶！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
在结晶与漩涡被彻底湮灭的刺目光芒中，杀生丸紧紧握着云霄的手，未曾松开。
光芒散尽，山谷恢复寂静。
邪见看得目瞪口呆。
杀生丸缓缓松开手，但指尖残留着彼此的触感。他转身，面向云霄，沉默地看了她片刻，然后，极其轻微地、点了点头。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他率先转身，向山谷外走去。
云霄看着他的背影，感受着指尖残留的冰冷温度和那瞬间巨大的力道，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极淡、却无比真实的红晕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狂跳的心，迈步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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