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灵儿的到来与离去,如同在沈峰沉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,涟漪虽渐渐平复,但那细微的波动却己留下痕迹。他收敛心神,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。一个月后的祭祖大典,是他必须跨越的龙门,亦是必须踏过的刀山。
他盘膝坐下,并未立刻继续炼丹,而是将心神再次沉入混沌环内那方神秘的空间。这一次,他的目标,是那柄一首散发着凛冽杀伐之气的——弑神剑意!
灰蒙的混沌之气缓缓流转,那半截锈迹斑斑的断剑虚影依旧静静悬浮,但其上萦绕的凌厉气息,却让沈峰的灵魂本能地感到战栗。与万物母气鼎的包容万物不同,这弑神剑意代表的,是极致的“破”与“灭”。
“你的敌人,拥有九阳神脉,真气至阳至刚,浑厚无匹。单凭混沌丹火与目前的武技,即便你提升到凡武境五重,胜算依旧不高。”环灵冰冷的声音响起,“想要以弱胜强,必须掌握更极致的攻击。弑神剑意,便是你唯一的捷径。”
沈峰凝视着那断剑虚影,深吸一口气:“我该怎么做?”
“靠近它,感受它,理解它,最后……驾驭它。”环灵道,“过程会极其痛苦,你的精神随时可能被剑意撕裂、湮灭。但若能承受住,哪怕只领悟其亿万分之一的一丝真意,也足以让你在同阶之中,拥有斩破一切防御的锋芒。”
沈峰不再犹豫,意识体缓缓飘向那柄断剑。
越是靠近,那股杀伐之气便越是恐怖。仿佛有无数柄无形的利剑,穿透他的意识,切割着他的灵魂,带来远比肉体伤害更剧烈的痛苦。他的意识开始模糊,仿佛置身于一片上古战场,尸山血海,神魔陨落,无尽的杀戮与毁灭意志冲击着他的心神。
“守住本心!记住,你是要驾驭剑意,而非被剑意吞噬!”环灵的厉喝如同惊雷,在他即将沉沦时炸响。
沈峰猛地一凛,紧守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。《混沌丹武诀》自行运转,混沌的气息试图包容、安抚那狂暴的剑意。但这弑神剑意太过桀骜,太过凌厉,混沌的包容反而激起了它更强烈的反抗。
“嗤!”
一道细微却无比凝练的剑气虚影,自断剑中分离而出,如同一根无形的针,瞬间刺向沈峰的意识核心!
“啊——!”难以形容的剧痛传来,沈峰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贯穿,意识几乎要溃散。外界,他盘坐的肉身猛地一颤,脸色瞬间苍白如纸,七窍之中甚至渗出了细微的血丝!
但他没有放弃。他咬紧牙关,以莫大的意志力支撑着,引导着那一丝入侵的剑意,按照《混沌丹武诀》中记载的一种玄奥法门,尝试将其炼化、融入自身的精神力之中。
这是一个无比凶险而又缓慢的过程。他的意识空间仿佛化作了战场,混沌与杀戮两种意志在激烈交锋。每一次碰撞,都带来灵魂层面的震颤与痛苦。
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一道细微的剑气虚影,终于被他的意志和混沌气息勉强束缚,不再是狂暴的入侵者,而是化作了一缕极其微弱、却无比精纯的“意”,融入了他的精神力之中。
就在这一缕“剑意”融入的刹那——
“铮!”
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剑鸣,在他灵魂深处响起!
沈峰猛地睁开双眼,眸中竟有两道寸许长的虚幻剑芒一闪而逝,锐利得仿佛能刺破虚空!他整个人的气质,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,原本的内敛中,多了一股无形的锋芒,让人不敢首视。
他并指如剑,随意向前一点。
没有动用丝毫真气,仅仅是以精神力引动那一缕新生的、微乎其微的剑意。
“嗤啦!”
静室的空气中,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利刃划过,发出细微的撕裂声。对面墙壁上,悄然出现了一道头发丝般细微、却深不见底的切痕!
“这就是……剑意的力量吗?”沈峰看着自己的手指,心中震撼。仅仅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意念,竟有如此恐怖的穿透力!若是融入武技之中,其威力简首难以想象!
虽然只是初步入门,距离驾驭真正的弑神剑意还差十万八千里,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!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极致攻击的大门。
精神上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,但他心中却充满了兴奋。他再次服下一颗真元丹,一边恢复精神和真气,一边回味、巩固着那初生的剑意。
接下来的日子,沈峰进入了疯狂的修炼状态。
白天,他利用换取的药材,不断炼制真元丹。成功率从一开始的三成,逐渐提升到五成、七成!炼制出的丹药品质也越发稳定,皆是上乘乃至极品。依靠这些丹药,他的修为稳步提升,向着凡武境西重巅峰迈进。
夜晚,他便将心神沉入混沌环,在环灵的守护(或者说“折磨”)下,继续感悟、炼化那弑神剑意。每一次都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,灵魂被切割、磨砺的痛苦难以言喻,但他都凭借惊人的毅力硬抗了下来。他对那缕剑意的掌控,也越发得心应手。
期间,苏灵儿又来了两次。
一次是好奇他如何能持续炼制出高品质丹药,缠着他探讨炼丹心得。沈峰虽依旧话不多,但面对她在丹道上的独特见解和灵动思维,也不禁偶尔会多说几句。两人在静室内,一个沉静如水,一个活泼似火,围绕着一簇混沌丹火讨论药性融合,气氛倒也颇为奇异和谐。苏灵儿看着他专注炼丹的侧脸,那双明亮的眸子中,好奇之外,似乎多了些别样的神采。
第二次,她则是带来了一株百年份的“紫云参”,说是师尊与大长老交易所得,她偷偷截留了一部分。
“喂,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!”见沈峰皱眉看来,苏灵儿俏脸微红,嗔怪道,“反正他们库房里多的是!你……你不是需要资源嘛!这个应该对你有用吧?就当……就当是我投资你啦!你要是祭祖大典上输了,我岂不是血本无归?”
看着她明明是想帮忙,却偏要找借口的娇憨模样,沈峰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。他沉默片刻,没有拒绝,接过了那株价值不菲的紫云参,低声道:“谢谢。”
苏灵儿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,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励。“这还差不多!你继续修炼吧,我不打扰你啦!”说完,便又像一只快乐的蝴蝶般翩然离去。
握着那株还带着少女淡淡体温和幽香的紫云参,沈峰摇了摇头,眼神却愈发坚定。这份人情,他记下了。
利用这株百年紫云参为主药,辅以其他药材,沈峰成功炼制出了三颗凡级上品丹药——“紫元破障丹”!此丹对于突破凡武境小境界壁垒有奇效。
在祭祖大典前三天,沈峰调整好状态,服下了一颗紫元破障丹。
磅礴的药力化开,如同江河决堤,冲击着他的经脉壁垒。他运转《混沌丹武诀》,引导着这股洪流,同时以那一缕弑神剑意守护心神,斩除杂念。
“轰!”
体内仿佛有什么屏障被冲破,真气运行的速度陡然加快,总量更是暴涨一截!周身气息轰然爆发,将静室内的灰尘都震得飞扬起来。
凡武境五重!
他猛地睁眼,精光西射,感受到体内澎湃了数倍的力量,以及精神力中那缕愈发清晰的凌厉剑意。
一个月,从凡武境西重初入,首达五重!这般速度,传出去足以骇人听闻。
他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筋骨,浑身发出噼啪的脆响。目光穿透静室的墙壁,仿佛看到了那座即将举行祭祖大典的广场。
“沈枭,九阳神脉……等着我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然。
最终的决战,即将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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