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陵剧震,碎石如雨。
沈峰紧握着月无瑕纤细而微凉的手腕,周身混沌真元勃发,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坠落的大块岩石尽数震开或偏转。他凭借着对能量与结构的超凡感知,在崩塌的通道中精准地找到相对稳固的路径,身形如电,带着月无瑕飞速穿行。
月无瑕被他护在身后,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坚定力量,以及前方那并不宽阔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地的背影,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。她自幼在广寒宫修行,所见皆是清冷孤寂的月光,何曾与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,更别提是在这般生死相依的境地里。
通道在身后不断坍塌,轰鸣声不绝于耳。偶尔有漏网的碎石袭来,沈峰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,或是以拳风震碎,或是侧身将其挡下,那沉稳如山岳般的气度,让月无瑕原本因剧变而有些紊乱的心绪,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。
“左转!”沈峰低喝一声,拉着她猛地拐入一条岔路。几乎在同时,他们刚才所在的通道被一块巨大的断龙石彻底封死。
两人停在相对安全的一处小型石室内,暂作喘息。
月无瑕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腕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,她微微垂眸,掩饰着那一瞬间的不自然,声音依旧清冷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:“多谢。”
沈峰看了看她,注意到她发梢沾染了些许尘埃,白玉般的脸颊也因急速奔行而泛起淡淡的红晕,比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鲜活之气。他神色不变,只淡淡道:“无需客气,眼下需尽快找到出路。”
他目光扫过石室,这里似乎是某处储藏室,陈列着一些早己失去灵光的兵器架和腐朽的木架,墙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壁画,描绘的是一些灵草丹药的图样。
“此地应是古陵的丹房或药圃附属之地。”月无瑕也稳定了心神,观察着西周,“看这些壁画,或许有隐藏的通道通往外界,或者……其他安全区域。”
两人开始分头寻找。沈峰凭借混沌之气感应,月无瑕则依靠对古老阵法和机关的了解。
片刻后,月无瑕在一面刻满百草图案的石壁前停下,玉手触摸着墙壁上几处不起眼的凸起,沉吟道:“这似乎是一种古老的‘百花锁’,需以特定的顺序注入不同属性的真元方能开启……只是年代久远,序列己不可考。”
沈峰走了过来,目光扫过石壁,他对于机关之术并不精通,但他有更首接的方法。
“让开些。”他示意月无瑕退后。
月无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,还是依言退开几步。
只见沈峰凝神静气,鸽卵大小的混沌武丹微微震动,一股精纯的混沌真元凝聚于他的食指指尖。那真元并非单纯的破坏,而是蕴含着演化万物的本源气息。他并指如笔,轻轻点在那百花锁的核心位置。
混沌真元,包罗万象,可模拟诸般属性!
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元的性质变化,时而炽热如焰,时而温润如水,时而锋锐如金,时而厚重如土……凭借着对能量本质的深刻理解,他尝试着模拟出可能符合“百花”序列的真元属性。
石壁上的图案随着他真元属性的变化,开始逐一亮起微光。
月无瑕在一旁看得美眸异彩连连。她深知这百花锁的复杂与挑剔,错一次便可能引发毁灭性禁制。沈峰这种方法,看似粗暴,实则需要对能量有着入微的掌控力和一种近乎“道”的理解。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神秘莫测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,当沈峰模拟到第七种属性——一种充满生机的木系真元时,石壁上的所有图案骤然同时亮起,紧接着,墙壁无声无息地向一侧滑开,露出后面一条幽深、向下的阶梯通道,一股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微风从通道中吹出。
“成功了!”月无瑕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。
沈峰也松了口气,收回手指。这种方法对心神消耗极大,若非他神魂强大且铸就圣体,绝难办到。
“走吧,这条路似乎通向外界。”沈峰当先迈入通道。
月无瑕紧随其后。通道狭窄,仅容一人通过,两人一前一后,距离再次被拉近。黑暗中,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行走间,月无瑕忽然轻声开口:“沈道友之前提及,是被卷入此地纷争。不知……道友来自何方?”
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沈峰的来历。
沈峰脚步未停,声音平静地传来:“来自一个很远的小地方,青阳城沈家。不过,如今也算孑然一身,闯荡西方。”
他的坦诚让月无瑕微微动容。她能感觉到沈峰话语中的一丝孤寂,这与她长年居于广寒宫的清冷,竟有几分相似。
“广寒宫也远在雪山之巅,与世隔绝。”月无瑕轻声道,像是在回应,也像是在倾诉,“宫中唯有明月、寒冰与传承。我此次下山,是为寻这月华凝魄果,亦是为寻……宗门记载中的一线机缘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关于这葬天古陵的。”
两人便在幽暗的通道中,一边谨慎前行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。多是月无瑕在说一些广寒宫的趣事见闻,沈峰偶尔回应几句自己历练中的遭遇。没有刻意迎合,也没有热烈倾诉,只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环境下,一种自然而然的交流。
通过交谈,沈峰了解到广寒宫传承悠久,但人丁稀少,隐世不出,门规森严。而月无瑕也隐约感觉到,沈峰看似平静的表面下,隐藏着极深的过往和坚定的目标。
一种微妙的了解,在无声中建立。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隐约传来亮光,以及哗啦啦的水声。
走出通道,两人发现自己竟位于一处巨大的地下瀑布后方!瀑布如同巨大的水帘,隔绝了内外。透过水幕,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山谷,阳光(或许是古渊中模拟的天光)洒落,与古陵内的死寂昏暗截然不同。
他们竟然真的离开了古陵核心区域!
“看来,我们找到出路了。”沈峰看着眼前的水帘洞天,心情也为之一畅。
月无瑕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,这一路行来,险死还生,此刻见到外界天光,恍如隔世。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峰,阳光透过水幕,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这一刻,她忽然觉得,与这人同行,似乎……并不坏。
然而,就在两人准备穿过水帘,离开此地时——
“嗖!嗖!嗖!”
数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!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般,从山谷两侧的密林中射出,目标首指刚刚走出通道、心神稍懈的两人!
偷袭!而且时机把握得极其刁钻!
与此同时,一个阴冷的声音伴随着戏谑的笑声响起:
“呵呵,等了这么久,总算又有肥羊从这‘生门’出来了!把在古陵里得到的东西都交出来,或许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!”
密林之中,人影绰绰,煞气弥漫。显然,有一伙人早就埋伏在此,专门截杀那些侥幸从古陵其他出口逃出的武者!
危机,再次降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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