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，路决被手机铃声吵醒，发现已经上午十点。
昨晚速成基础拳法后，他的身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，竟不知不觉睡了如此之久
“喂，爸？”
“小决在家？你带六百块出来，然后咱们到福来饭馆汇合”
“福来饭馆？路国维又要办席？这次又是什么理由？”
“哎，你堂哥在一个武道寒假班的最终考核里取得了优秀成绩”
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疲惫，路决没有多说，挂掉电话开始准备。
自从母亲因病去世后，父亲虽与路家人断了一段时间的来往，但没过多久又恢复了联系。
父亲总说，那件事不怪爷爷，当时是真没钱了。
但路决根本不信，堂哥身上，每月一换的练功服难道是捡来的？
路国维是路决大伯家的独子，与自己同校，也是今年即将武考。
六岁时，国维曾被爷爷在拾荒队的老领导夸奖过，根骨颇为不错。
从此，本就最受宠的大伯家更是获得了爷爷的全部支持，所有的资源都向堂哥倾斜，一家人更是跟着爷爷搬出平民窟，住上了条件更好的平民区。
然而可笑的是，被路家寄予厚望的堂哥，只是在上期年末考核里拿到了全年级七百多名的名次，并且还以此成绩办了一场宴席，收了亲戚不少礼金。
反观路决这边，没有堂哥那般优渥的资源，却凭借自己的努力，在年末考核中同样跻身七百多名
对于这点，路决并没有什么不甘，爷爷那边的钱是爷爷自己在拾荒队积累的财富，想给谁就给谁。
只是母亲的那件事，他无法理解。
为什么宁愿给堂哥买那么多名牌衣服，却不肯借给自己家救命？
这场莫明其妙宴席他根本不想去，无奈父亲已经应下了，多多少少得吃点本钱回来。
坐上通往平民区的公交车，路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，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的风景。
乍看之下，这片局域与他记忆中的前世似乎并无二致。
同样鳞次栉比的高楼勾勒出冰冷的天际线，同样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宽阔的马路上奔涌，同样有无数商铺挤满街道两侧。
人声鼎沸，喧嚣而充满烟火气。
然而，那看似寻常的热闹景象，细看之下竟有超六成都与“武道”二字紧密相连。
街角那家招牌最大的不再是银行或超市，而是一家名为“百炼”的进阶性武馆，巨大的玻璃窗内，隐约可见穿着统一练功服的学员正在挥汗如雨。
看似咖啡馆的装修，赫然是一家“营养素专卖店”，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闪铄着微光的营养剂剂，价格标签上的数字令人咋舌。
再望去，李氏兵器坊，极限负重器材、武者书店各类与武者相关的店铺琳琅满目，甚至比餐馆和服装店更为密集。
公交站台的gg位上，肌肉虬结的武者形象取代了明星偶象，宣传着最新款的作战服或是某个武道大师的在线课程。
行人的谈话碎片随风飘入车窗，也多是关于“气血值”、“什么时候入劲”、“某某武馆的种子选手”之类的话题。
就连网上的直播带货，与武道有关的商品也始终霸占着销量榜前八席。
这个世界，看似文明现代，其内核却早已被武道彻底主导。
每一个角落，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力量至上的法则。
万般皆下品，惟有习武高！
一小时后，到达福来饭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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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家饭店算不上豪华，只是一家老字号的餐厅。
路决刚到门口，就发现父亲正站在门外徘徊，连忙将钱递了上去。
“怎么？不交礼金还不让你进去？”
“嗨，我是怕你找不到地方，在外面等你！”父亲明显有些尴尬，搓了搓手，接过那叠带着体温的钞票。
路决眉头微蹙，瞥见父亲身上那件领口已经磨破的旧外套，心里一阵发酸。
三年间，大伯一家在这个饭馆办了十多次宴席，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地方
路决率先推开福来饭馆的玻璃门。
饭馆里热气腾腾，人声鼎沸。
大伯一家坐在主桌，正和家里亲戚有说有笑。
堂哥路国维穿着一袭名牌运动服，正和四叔家的儿子吹嘘着什么。
“知道赤炎蛮牛吗？它的肉才是真正的入口即化！上个月爷爷从老相识手里好不容易才求购到一斤，我全吃了，那滋味啧啧啧！”
“还有岩甲犀豚，那叫一个劲道！我在松鹤楼吃过知道吗？松鹤楼！郭纯请的客！”
这时，路决跟着父亲沉默地走了过来。
路国维眼角馀光瞥见了他们，那眩耀的声音非但没有收敛，反而又拔高了些许，带着一种故意居高临下。
路决面无表情地抬眼，淡淡地扫了他一下。
对于自己这位堂哥，他虽接触不多，但却看得透彻。
明明只是平民子弟，却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想往那些富家少爷的圈子里钻。
平日里，不过是跟着某个富少屁股后头的跟班，以为自己也沾染了豪门的贵气，竟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。
“哟，老二和小决来了！”
大伯母眼尖，立刻起身迎过来，目光在父亲刚掏出的红包上停留一瞬，笑容更盛：“就等你们了！快坐快坐！”
父亲本想如往常那般带着路决找个角落坐下，多吃些菜肴，谁料爷爷竟站起来挥了挥手。
“老二，过来坐！”
听到此话，父亲有些受宠若惊，连忙快步走过去。
一旁的路决心中却警铃大作，这反常的安排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。
这次宴席只摆了两桌，平时备受冷落的父亲、三叔和四叔这次竟都坐上了主桌。
这恐怕是场鸿门宴
果然，酒过三巡之后，爷爷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，喧闹的包房顿时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。
“今天趁着国维喜庆的日子，我有件事要宣布！”爷爷的声音洪亮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昨天的那则新闻大家都看了吧？从下学期开始，武校每期得交十万的学费老二，你家小决也在学武，你交得起这十万块吗？”
“爸，我哪有钱交这学费，不瞒您说，我打算报名参加下一次的拾荒队”
“胡闹！你以为拾荒队是儿戏吗？就你这体格，恐怕坚持不了第一天！”
“那爸，您的意思是”
“十万块不是什么小数目，就算是你大哥家想要凑齐也不是容易之事，小决的天赋一般不值！”
“以往学武没有门坎也就罢了，咱们路家能力有限，我提议，聚路家所有人之力，将国维抬上武者！”
“只要国维有所成就，大家都能跟着沾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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