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傍晚,梧桐叶落了满地。林念舟抱着刚买的山药和排骨,站在巷口那家挂着“陆记修表”木牌的小店前,犹豫了足足三分钟。
玻璃门上贴着张泛黄的通知,字迹清隽:“承接各类钟表维修,周三下午休息。”今天正好是周三,可里面却亮着暖黄的灯,隐约能看到个穿深蓝色工装的背影,正低头摆弄着什么。
她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门。风铃“叮铃”作响的瞬间,男人回过头来。
视线相撞的刹那,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他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和记忆里那双透过星际检测仪看她的眼睛重叠,只是少了些冰冷的疏离,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和。
“请问……”陆延生的话顿在嘴边,手里的螺丝刀“当啷”掉在工作台上,“林念舟?”
林念舟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,脸颊有点发烫,举了举手里的菜:“我住隔壁巷子,刚搬来。听邻居说你这儿能修表……”她手腕上戴着块老式机械表,表针早就停了,是穿越前奶奶留给她的遗物。
陆延生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,喉结动了动:“进来坐吧。”他弯腰捡起螺丝刀,指尖微微发颤,“表放这儿,明天来取就行。”
小店不大,靠墙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钟表,从怀表到座钟,每一件都擦得锃亮。工作台占了大半空间,上面摊着零件和图纸,角落里却放着个小小的马克杯,杯身上印着行模糊的字——“星际营养研究院”。
林念舟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指着马克杯,试探着问:“你也……”
陆延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突然笑了,是那种很少见的、带着点释然的笑:“看来我们都回来了。”他拿起马克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她,“三年前在实验室加班,醒来就在这儿了。修表是祖传的手艺,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用上。”
林念舟接过水杯,指尖碰到他的,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。她看着他工装袖口露出的手腕,那里有块浅淡的疤痕,和星际时代被能量波灼伤的位置一模一样。
“我是半年前回来的。”她轻声说,“在巷口开了家小饭馆,卖家常菜。”
“是那家‘念舟小馆’?”陆延生眼里闪过惊喜,“我去过两次,你做的野葱炒鸡蛋,味道很特别。”
林念舟愣了愣,突然想起前几天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总来吃这道菜,每次都坐在靠窗的位置,安安静静的,原来就是他。她忍不住笑了:“那是我用老家带来的野葱种子种的,明天给你留一把?”
“好。”陆延生的回答几乎没经过思考。
那天晚上,林念舟的饭馆关了门,陆延生的修表店也早早熄了灯。两人坐在巷口的梧桐树下,就着昏黄的路灯,聊了很多。聊T-73星球的紫果,聊主星核心区的争吵,聊那些跨越星际的冒险,也聊回到人间后的局促。
无聊的星际美食小故事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无聊的星际美食小故事最新章节随便看!“刚回来时总觉得不真实,”林念舟抱着膝盖,“炒个菜都怕放错调料,好像随时会被人检测成分。”
陆延生点头:“我总忍不住给零件测‘安全阈值’,被老顾客笑了好多次。”他转头看她,路灯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“但闻到你饭馆飘来的香味,就觉得……是真的回来了。”
林念舟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。她低头看着地面,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,像极了星际森林里的风声。
从那天起,两人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。林念舟每天早上会给陆延生送一笼刚蒸好的包子,萝卜丝馅的,是他在星际时总念叨的味道;陆延生则帮她修好了饭馆里那台老挂钟,钟摆重新摆动时,发出的“滴答”声和记忆里观测站的计时器重合。
有次饭馆的油烟机坏了,林念舟急得团团转,陆延生拿着工具箱来帮忙,趴在灶台底下修了两个小时,弄得满身油污。林念舟给他递毛巾时,他抬头一笑,鼻尖沾着灰,像个大男孩。
“谢谢你啊,陆师傅。”她故意叫他的新称呼。
“不客气,林老板。”他也笑着回敬。
深秋的雨下了整整一周。林念舟的饭馆客人少了大半,她坐在窗边发呆,突然看到陆延生撑着伞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油纸包。
“给你的。”他走进来,把纸包放在桌上,里面是块刚做好的山药糕,还冒着热气,“听邻居说你喜欢吃这个。”
林念舟拿起一块放进嘴里,清甜软糯,和T-73星球的紫果糕味道惊人地相似。她抬头看向他,发现他正看着自己,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雨雾。
“陆延生,”她鼓起勇气,“你还记得在观测站,你说要带我去更多星球画美食星图吗?”
陆延生点头,喉结动了动:“记得。”
“那在这儿,”林念舟的声音很轻,却很清晰,“你愿意陪我逛遍菜市场,画一张人间的食材地图吗?”
雨还在下,敲打着玻璃窗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陆延生看着她眼里的期待,像看到了当年那个举着锅铲说“我能做出比营养膏更好吃的东西”的姑娘。他伸手,轻轻握住她的手,她的指尖带着刚揉过面团的暖意。
“乐意之至。”
后来,巷口的老邻居们总说,那两家店的老板真是天生一对。修表的陆师傅总会在关店后去饭馆帮忙洗碗,而开饭馆的林老板,总会多留一份热乎的饭菜给晚归的他。
有次有人问起他们怎么认识的,林念舟正在炒锅里颠着野葱鸡蛋,香气漫了满条街。陆延生站在旁边帮她递调料,闻言笑了笑,没说话,只是悄悄握紧了她空闲的那只手。
窗外,梧桐叶又落了一层,盖在去年的旧叶上,像极了那些跨越时空、最终沉淀在烟火人间里的温柔记忆。而锅里的菜还在滋滋作响,和着两人的心跳,成了这人间最动听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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