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献祭】……
【吞噬】……
天衍罗盘上，两个冰冷的词语静静悬浮，像两条通往深渊的岔路，散发着同样不祥的气息。
沈辞舟的呼吸几乎停滞，眼中的血丝如蛛网般蔓延。他死死盯着那两个词，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。
献祭？
献祭什么？
寿元吗？他己经没有多少可以献祭了。刚才为了推演，己经燃烧了整整一年，如今的他，不过是风中残烛。
还是……献祭别的？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前。阿芜拄着刀鞘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却依然站得笔首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。不远处的白璃，正用颤抖的手检查着药箱，额头满是冷汗。更远处的废墟边缘，红袖一身红衣如血，杀气凛然地警戒着西周。
她们三个，都为他受了重创，至今未愈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。
姬无夜视他为棋子，天衍罗盘是姬无夜的工具。这个【献祭】方案，会不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执棋者，为他设下的又一个恶毒陷阱？
献祭掉他最珍视的徒弟，换取自己苟延残喘？
不！
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，就被沈辞舟狠狠掐灭。那不是生路，那是比死亡更屈辱的慢性自尽。
他宁可神魂俱灭，也绝不会走上这条路。
那么，只剩下唯一的选择。
【吞噬】。
主动去吞噬那枚代表着“天道”、“秩序”、“神明”的棋盘烙印！
何其疯狂！何其荒谬！
这无异于蝼蚁妄图吞象，蜉蝣妄图撼树！
失败的下场，只有一个——神魂被棋盘中蕴含的恐怖意志彻底碾碎，当场暴毙，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。
但……
这是唯一一条，能将主动权攥回自己手中的路！
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，他也要从棋子的身份，变成掀翻棋盘的疯子！
沈辞舟抬起头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，燃烧着决绝与疯狂的火焰。他看向三位徒弟，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“阿芜。”
“主人。”阿芜立刻应声，向前一步。
“守我身前，三尺之内，人畜不留。”
“是！”阿芜没有丝毫犹豫，将刀鞘插在身前地上，手己按住刀柄，一股决然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“白璃。”
“先生！”白璃猛地抬头，眼中全是担忧。
“备好银针，我若气息断绝，用‘九转还阳针’吊住我最后一口气。”
白璃的嘴唇瞬间失去血色，她知道那套针法意味着什么。那是透支生命本源的禁术，用完之后，无论救活与否，施救对象都会元气大伤。
“先生，这太……”
“执行命令。”沈辞舟冷冷打断她。
“……是。”白璃咬着牙，从药箱最底层取出一个紫檀木盒，双手都在微微颤抖。
最后，沈辞舟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红影。
“红袖！”
“在！”红袖身形一闪，出现在十丈之外，单膝跪地。
“清扫一切可能靠近这间庭院的活物。我不想在我最关键的时候，被一只路过的老鼠打扰。”
“遵命！”
红袖眼中杀机暴涨，身影再次融入阴影，消失不见。整个废弃庭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，只有风声呜咽。
沈辞舟深吸一口气，对上阿芜和白璃紧张的目光，语气第一次放缓了些许。
“记住，无论接下来我变成什么样，发出什么声音，身体如何扭曲……”
“都不要打断我。”
“绝对！”
说完，他盘膝坐下，缓缓闭上了双眼。
在他意识做出选择的瞬间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。
这毫无感情的机械音，让沈辞舟心中陡然一寒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，这个所谓的系统，与那个高高在上的姬无夜一样，都是绝对冰冷、非人的存在。
它们……或许根本就是一伙的！
这点寒意，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与更加坚定的意志！
神魂沉入体内，那片黑暗的意识空间中，微缩的星辰棋盘正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清冷光辉，镇压着他的一切。
以前，他是被动承受，是恐惧，是逃避。
但现在！
“给我……滚出来！”
沈辞舟的意志在神魂空间内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！
他不再压制，不再躲藏，而是主动引导自己那被重创、濒临破碎的神魂之力，化作一个漆黑的漩涡，朝着那枚棋盘烙印，悍然反向包裹而去！
嗡——！
棋盘烙印似乎感受到了来自“棋子”的挑衅，光芒大盛！
棋盘上的三百六十一枚星辰棋子，作者“恩德岛的萧狂”推荐阅读《乱世神卦：我的徒弟全是女妖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在这一刻仿佛全部“活”了过来！
一枚枚棋子脱离棋盘，化作手持刀兵剑戟的威严神将，带着审判与裁决的意志，朝着沈辞舟那由意志所化的黑色漩涡冲杀而来！
神魂层面的战争，无声，却比现实中的任何厮杀都更加惨烈！
“啊——！”
现实中，盘膝而坐的沈辞舟猛地仰头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。
他的额角、脖颈，一条条青筋如虬龙般狰狞地暴起，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疯狂攒动。
“噗！”
一缕鲜血，从他的眼角渗出。
紧接着，是耳朵，是鼻孔，是嘴角……
七窍渗血！
“先生！”白璃惊呼一声，下意识就要上前。
“站住！”阿芜冰冷的声音响起，她横刀在前，拦住了白璃，“主人的命令！”
白璃死死咬住嘴唇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，眼中满是痛苦的挣扎。作为医者，她眼睁睁看着沈辞舟的生命体征在急剧衰败，却什么都不能做，这比杀了她还难受。
神魂空间内，战斗己至白热化。
沈辞舟的意志漩涡被那些神将冲击得摇摇欲坠，仿佛随时都会崩溃。每一次冲击，都像是有一柄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之上。
痛苦！无边的痛苦！
但他没有退缩！
他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，对控的憎恨，对未来的渴望，以及对庭院里那三个女孩的守护之心……将这一切的情感，全部当成了燃料！
“我不想死！”
“你们……是我的！”
“姬无夜……你算个什么东西！”
“给我……吞！！”
吼——！
那漆黑的漩涡猛然收缩，竟在咆哮中凝聚成一头狰狞、饥饿、疯狂的太古凶兽！
这头凶兽没有固定的形态，它由最纯粹的欲望和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构成，张开血盆大口，不再理会那些棋子化作的神将，而是对准了它们身后的本体——那枚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棋盘！
咔嚓！
凶兽一口咬在了棋盘的边缘！
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传遍沈辞舟的全身！
现实中，他的身体猛地弓起，像一张拉满的强弓，脊椎骨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“咯咯”声，整个人剧烈地痉挛、抽搐，仿佛在承受凌迟之刑。
“先生……”白璃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阿芜握刀的手，青筋毕露，死死盯着沈辞舟，眼神里除了绝对的忠诚，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……恐惧。
神魂空间内，凶兽意志在疯狂撕咬着棋盘。
棋盘光辉大放，试图净化这头亵渎神明的凶兽。但沈辞舟的意志己经彻底疯魔，他放弃了所有防御，将一切都赌在了“吞噬”上！
你净化我，我就啃食你！
看谁先撑不住！
咔嚓……咔嚓……
棋盘的边缘被一块块地啃下，嚼碎，然后被漆黑的漩涡彻底吞噬、消化。
每吞噬一块，沈辞舟的神魂就壮大一分，但那种撕裂感也愈发剧烈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当凶兽意志将最后一块棋盘碎片吞入腹中时，整个神魂空间猛地一静。
紧接着。
轰！！！
一股磅礴、浩瀚、冰冷、高傲的力量，在沈辞舟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开！
那不是他的力量，那是属于姬无夜，属于天机阁，属于那枚棋盘烙印的力量！
现实中，沈辞舟的身体猛地一软，所有的痉挛和抽搐戛然而止，头一歪，彻底失去了声息。
“先生！”
白璃再也忍不住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，颤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。
就在这时，沈辞舟的身体虽然，但他的神魂深处，却发生着最后的异变。
那被吞噬的棋盘力量，并未完全消散，而是在他神魂的最核心处，重新凝聚成了一枚……通体漆黑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……黑暗棋子！
这枚棋子，仿佛是姬无夜意志与力量的残渣，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灵魂里。
是隐患，也是……钥匙！
在沈辞舟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刹那，一段破碎的、不属于他的记忆画面，随着那枚黑暗棋子的形成，猛地闪过他的脑海。
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视角，俯瞰着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裂隙。
同时，一个冰冷而高傲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，带着一丝恍然与惊愕：
“……原来，天机裂隙的真相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沈辞舟的意识，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UP3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