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那双手环胸,眯着眼睛看着阿里放肆地大笑,不紧不慢地说,“难怪你的父母要带你看医生……”
阿里扯子扯嘴角,撩了一下手边的小花,不屑地说:“我只坐了2分钟,医生就诊断我是双向情感障碍,抑郁加躁狂。”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阿那漫不经心地附和。
“我只是在那2分钟里,一句话没说而己。”阿里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,“我讨厌和白痴说话。”
阿那一脸狐笑的蹲下来,“为什么说医生是白痴?”
“他问我的都是白痴问题啊,什么‘你叫什么名字?’、‘你几岁了?’、‘你为什么不爱学习’、‘你平时喜欢做什么?’、‘为什么不和同学玩?’……我只是保持沉默而己。”阿里很认真地说。
“不说话就是抑郁症吗?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抑郁症,但是从妈妈的表情能看出来,是很严重的病。还给我开了好几种药,让我住院,妈妈还是带我回来了,我也没有吃药。不过,我们一家人还是为我,从城里搬到了乡下,我挺喜欢这里的,可以自由呼吸。”
“又为什么说你是躁狂呢?”阿那又问。
阿里一本正经地回忆,“他说了一大堆,看我一点反应都没有,就让妈妈带我检查听力、声带和智力测试,我一听就问他:‘医生,你最近是不是缺钱?’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阿那笑的腰都首不起来了,阿里一脸无辜地杵在原地……
很好笑吗?
好不容易止住笑,阿那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,饶有兴致地对阿里说:“神医啊,你们这个时代到处都是神医和专家。”
顿了一下,阿那接着说:“阿里,你所处的这个时代,很多人都需要借助药物生活,可能是安眠药、抗抑郁药等等,人们靠这些药丸维持体面的生活。等再过几年,这样的人群会快速增加到80%-90%,这是人类一段很艰难的时期。”
“我有很多同学的长辈,都在吃降压药什么的,听说药不能停。还有一些同学的妈妈,晚上要吃安眠药才能睡觉 。”阿里说。
阿里说完,后知后觉地回味起阿那伸懒腰的动作,宽胸窄腰,加上倾国倾城的一张脸,妈呀,谁受得了?虽然,这个人说是300年后的自己,但现在是两个人啊,还是异性,哎呦,他确实比暗恋了1个月的隔壁大个子帅太多了。
自己将来有这么帅吗?
那得迷倒多少人啊?
国民偶像?
大明星?
呀,他会不会是妖孽在逃?
……
正当阿里浮想联翩的时候,阿那瞟了一眼阿里犯花痴的脸,又一次丈量了阿里内心的桃花面积,伸手给阿里脑门一个爆栗,挑了挑眉,“瞎想什么呢?编剧、导演和演员,你都当完了。”
阿里被突然袭击彻底敲出情景剧,一下子炸毛,刚想破口大骂,对上阿那一副心知肚明,拆穿见鬼的死样子,只能心虚地把话憋回去。
阿那看着内心万马奔腾的阿里,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,阿里更来气了,索性背对着阿那,低着头,一边用手指绕着小草玩,一边寻思着怎么跑路。
还是得逃,眼前这家伙太聪明,谁知道,他是人是鬼是妖怪?万一,在我犯花痴的时候,他真把我吃了怎么办?哎呀,他这皮肤不会是吸血鬼吧?
阿里边捂着嘴,边偷偷回头瞟着阿那。
阿那倒像个无事人,坐在那里,双手枕头,上半身斜靠在树上,嘴里衔着那只狗尾巴草,目光深邃地看着竹林深处。
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,难道是哪个神仙到人间历劫?哎哟,那我得好好保护他。
哎呀,不对啊,英雄救美才对嘛。
不对不对,他是将来的我,哪有自己和自己谈恋爱的。
荒唐、荒唐……
过了一会儿,阿里觉得有些无聊,侧过头想和阿那说点儿什么,突然对上阿那看过来的目光,阿那淡淡地问:“阿里,你快乐吗?”
阿里立刻很夸张地把上半身往后退了一大截,整张脸皱在一起,“你怎么也像那个医生一样,问这么白痴的问题?”
阿那眯着眼,慵懒妖冶地伸了伸大长腿,歪着头看着阿里,“说实话,阿里。”
阿里叹了口气,蹲下来,低着头说:“唉,我每天像个机器人,上学、吃饭、睡觉三件人生大事无限循环,只有晚上坐在池塘边才是快乐的,我可以和小花小草说话、听青蛙唱歌,我可以坐一整天。也正是因为这样,别人都说我不正常。”阿里说着,不停摆弄着脚边的小草,有几只萤火虫在草丛里飞飞停停。
“不过,我发现大人们也不开心,比如,我的妈妈,她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唱歌、摄影,我上学之后,她就没时间做这些了,天天就是工作、家务,经常发脾气。
“我的舅舅也是,每天晚上都要喝酒,一边喝一边抱怨工作不如意,挣钱难。我最怕去他家做客或者他来我们家串门,爸爸妈妈不听他说,他就拉着我说,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就想各种方法跑路。”
阿里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一年前,我在城里上学时,周六周日都被送去上各种兴趣班,可是,我没有一样感兴趣的,后来,我发现,所有同学和我一样,得了一种病。”
“什么病?”阿那问。
“晚上不睡,早上不起。”阿里一本正经地说。
阿那扶额,这是欠揍吧……
“我们都不喜欢这种生活,像个机器人,但是家长很乐意,好像把我们送进班级的那一刻,我们就什么都会了。
有一次,在马路上,我看到好多人都顶着透明的脑袋走来走去,像木偶一样,我回去说给表哥听,把他吓一跳,说我不正常。
阿那,我真的看到好多人的脑袋是透明的,像木偶一样走来走去,虽然不明白怎么了,但是我真的看到了。后来,不知道老师怎么知道的,把妈妈找去,说我不正常,让我看医生,后来的事你知道了,爸爸妈妈为了让我恢复健康,就带我搬到了农村住。
“阿那,为什么大家都不开心呢?”阿里忽然抬起头,很认真地问:“是你说的,我们都病了吗?”
(补充一下:这一章里面的透明脑袋的人,是一种泛指,和我们真实生活中的人密切相关,后面还会提到,这里有一个印象哈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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