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还凝在腊梅花瓣上时，林薇己经醒了。她摸着自己的手腕——自从上次被苏怜月推搡、被楚梦瑶用马鞭指着后，她就总觉得身上少了点能“自保”的底气。原主的身子弱，风吹就倒，真要是再遇到突发状况，光靠嘴皮子和楚天翰的庇护，未必能次次脱险。
“少夫人，您醒了？”春桃端着水盆进来，见她坐在床边发愣，笑着道，“王嬷嬷炖了您爱喝的红枣小米粥，还烤了芝麻饼，您快起来洗漱吧。”
林薇点了点头，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空地上——清晖院西侧有块闲置的菜园，荒了大半，正好用来练些动作。她穿越前在公司报过女子防身术班，虽然只学了些基础的格挡、挣脱技巧，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，现在正好捡起来练。
洗漱完，林薇借口“饭后消食”，带着春桃去了菜园。荒草己经被仆妇们除干净，露出平整的黄土。她让春桃在旁边放风，自己则对着空气比划起来——先是简单的马步扎稳，接着是手腕的格挡动作，再到被人抓住时如何借力挣脱。
可刚扎了半柱香的马步，她就觉得腿软心慌，额头冒冷汗——原主的身子实在太虚了，这点运动量就撑不住。春桃连忙递上水囊：“少夫人，您这是在做什么呀？脸都白了，快歇会儿！”
“没事，”林薇接过水囊喝了口，揉着发酸的腿，“就是觉得身子弱，想练练力气，省得以后再被人欺负。”
春桃眼睛一亮：“练力气啊！奴婢知道个法子——以前在萧家时，听护院说过‘五禽戏’，动作简单，还能强身健体，奴婢偷偷学过两招，要不奴婢教您？”
林薇惊喜不己：“你会五禽戏？太好了，快教我！”
春桃立刻演示起来，先学“熊戏”，双手按在腰侧，慢慢屈膝下蹲，模仿熊走路的姿态，动作迟缓却稳当；再学“鸟戏”，手臂张开像翅膀，轻轻踮脚跳跃，轻盈灵动。林薇跟着学，一开始动作僵硬，总跟不上节奏，练了几遍后才渐渐找到感觉——五禽戏不像防身术那样需要爆发力，更侧重拉伸和呼吸，正好适合她虚弱的身子。
“少夫人，您练这个可得藏好了，”春桃一边帮她擦汗，一边小声道，“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，肯定会说您‘不守妇道’，姑娘家练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，不像样子。”
林薇笑着点头：“我知道，咱们偷偷练，每天早起半个时辰，等身子好些了，再学些厉害的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林薇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五禽戏，白天处理完后院账册，傍晚再对着菜园的树干练格挡——她把树干想象成“苏怜月”“楚梦瑶”，一遍遍练习如何避开冲撞、如何抓住对方手腕反扣。渐渐地，她发现自己的气色好了不少，之前总泛冷的手脚也暖和了，扎马步能坚持一柱香，手腕的力气也大了些。
这天傍晚，林薇正对着树干练习“挣脱术”——假装被人从背后抱住，她猛地弯腰下沉，同时手肘往后顶，再顺势转身扣住对方的手腕。动作刚做完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笑：“你这是在做什么？跟树干打架？”
林薇吓了一跳，回头就见楚天翰站在菜园门口，手里拿着个纸鸢，玄色常服被风吹得微动，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。她脸颊一热，连忙收回手：“没什么，就是练练身子。”
楚天翰走进来，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手腕上——练格挡时蹭到了树皮，留下淡淡的红痕。他伸手轻轻碰了碰，语气带着几分心疼：“练这个做什么？要是觉得身子弱，我让李大夫再给你开些补药，或者请个武师来教你，总比对着树干练强。”
“不用请武师，”林薇往后退了一步，避开他的手，“我就是随便练练，不想总麻烦侯爷。再说，要是被人知道我请武师，又该说我‘不守妇道’了。”
楚天翰看着她眼底的倔强，突然想起上次她被苏怜月推搡时，虽然冷静应对，却还是差点摔倒；被楚梦瑶用马鞭指着时，虽然没怕，却也只能靠嘴皮子震慑。他心里一动，把手里的纸鸢递给她：“这个给你，明天休沐，我带你去城外的河滩放风筝，那里空旷，没人会说闲话，我教你些简单的防身技巧，比你对着树干练管用。”
林薇愣了一下，看着他手里的纸鸢——鸢身是淡蓝色的，画着只展翅的雄鹰，布料细腻，一看就是精心做的。她心里一暖，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第二天清晨，林薇和楚天翰骑着马，带着春桃和几个小厮，去了城外的河滩。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的，河滩上没什么人，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。楚天翰把纸鸢线递给林薇，教她如何放线、如何借风让纸鸢飞起来。
雄鹰纸鸢很快就飞上了天，在蓝天上盘旋，像真的雄鹰一样。林薇拉着线，看着纸鸢越飞越高，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这是她穿越过来后，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，没有后院的勾心斗角，没有侯府的规矩束缚，只有风的自由和阳光的温暖。
“别光顾着放风筝，”楚天翰走到她身边，“我教你几招实用的——要是有人从背后抱你，你就像这样，手肘往后顶对方的肋骨，同时脚踩他的脚尖，再转身扣住他的手腕，这样就能挣脱了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轻轻模拟“从背后抱她”的动作，没有碰到她的身子，只是做了个姿势。林薇跟着学，这次有了真人示范，动作比对着树干练时标准多了。楚天翰又教她如何避开正面冲撞、如何用随身的发簪做武器——不是让她伤人，是在危急时用簪尖对着对方的手，逼对方松手。
“记住，”楚天翰站在她对面，眼神认真，“防身不是为了打人，是为了在危险时能保护自己，能有时间喊人帮忙。以后再遇到楚梦瑶那样的，不用怕她的马鞭，她要是敢挥过来，你就像这样，侧身避开，再抓住她的手腕往下压，她就没力气了。”
林薇跟着他的动作练习，一开始还很生疏，练了几遍后就熟练了。她突然觉得，楚天翰教的这些技巧，比她之前学的防身术更实用——他是武将，知道怎么用最小的力气，达到最大的防身效果，还考虑到了她是女子，力气小，动作都简化了。
“累不累？”楚天翰见她额头冒了汗，递过帕子，“歇会儿吧，喝口水。”
林薇接过帕子擦汗，喝了口温水，突然道：“侯爷，你怎么懂这么多女子防身的技巧？”
楚天翰愣了一下，挠了挠头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以前在边关时，见过不少女子被马贼欺负，就琢磨了些简单的技巧，教给军营里的家眷。后来……后来想着你身子弱，就记下来，想找机会教你，只是一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”
林薇心里一暖，看着他泛红的耳根——这个冷硬的将军，竟然还会为了她，特意记着这些“女子防身技巧”。她突然觉得，自己之前执着的“自由”，或许也可以是和他一起，在侯府里过着安稳的日子，有他的庇护，也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。
“对了，”楚天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，递给她，“这个给你。”
林薇接过来一看，是个小巧的银制发簪，簪头不是常见的花朵，而是个尖锐的小鹰爪，爪尖打磨得很光滑，却依旧锋利。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让银匠做的，”楚天翰道，“簪子轻便，你平时可以戴着，要是遇到危险，就把簪头对着对方的手，不用怕伤人，这爪尖是钝的，只会让对方疼，不会流血。”
林薇看着手里的发簪，指尖着冰凉的银面，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她把发簪别在发间，对着楚天翰笑了笑：“多谢侯爷。”
“不用谢，”楚天翰看着她的笑容，眼神柔和，“你能保护好自己，我也能放心些。”
两人坐在河滩上，看着天上的雄鹰纸鸢，谁都没有说话，却没有丝毫尴尬。风带着芦苇的清香，阳光落在他们身上，暖融融的，像一幅安静的画。
春桃在一旁看着，偷偷笑着对小厮道：“你看少夫人和侯爷，多般配啊，以前少夫人总想着和离，现在看来，肯定不会再提了。”
小厮笑着点头：“是啊，侯爷对少夫人多好，少夫人也越来越喜欢侯爷了，以后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。”
临近中午时，林薇和楚天翰才骑马回府。路过京城的集市时，楚天翰还特意停下马，给她买了串糖炒栗子——她昨天随口提了句“想吃甜的”，他就记在了心里。
林薇拿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，一边剥着吃，一边看着身边的楚天翰。阳光落在他的侧脸，剑眉舒展，黑眸里带着几分温柔，不再是以前那个冷漠的将军，更像个普通的夫君，会为妻子准备小惊喜，会教妻子防身技巧。
她突然觉得，留在侯府，和楚天翰好好过日子，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。她不用再执着于“和离”，不用再想着逃离，而是可以在这里，靠着自己的能力和他的庇护，活得安稳、自由，甚至……幸福。
回到清晖院，林薇把银簪小心翼翼地收进梳妆盒，又把楚天翰教的防身技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她知道，以后的日子里，她不仅能靠嘴皮子和智慧应对后院的勾心斗角，还能靠自己的力气和技巧保护自己——这样的她，才真正在侯府站稳了脚跟，不用再害怕任何人的刁难。
傍晚时分，林薇又去了菜园，这次她不再对着树干练，而是让春桃当“对手”，模拟被人推搡、被人抓住手腕的场景。春桃一开始还不敢用力，后来见林薇动作越来越熟练，也放开了些。练到夕阳西下时，林薇己经能轻松避开春桃的推搡，还能反手扣住她的手腕。
“少夫人，您太厉害了！”春桃揉着被扣红的手腕，笑着道，“以后就算再遇到楚梦瑶那样的，您也不怕了！”
林薇笑着点头，心里充满了成就感。她抬头看向夕阳，晚霞染红了半边天，像一幅绚丽的画。她知道，自己的新生活，才刚刚开始——有能力保护自己，有值得信任的人，有愿意陪在身边的夫君，这样的日子，比她之前想象的“自由”，更让她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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