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帝王·征服者】的驾驶舱内，寂静如死。车外是干涸河谷的嶙峋怪石与永恒的死寂，车内则是比荒野更刺骨的冰冷。
陆巡的问题，如同一枚无声的钉子，楔入了红隼的脑海。
“现在，告诉我，你体内的定位器，除了‘鬣狗’，还能引来些什么……更有趣的东西？”
红隼的嘴唇翕动着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她的瞳孔因恐惧而缩成了针尖，倒映着陆巡那张毫无波澜的脸。
这个男人，比她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更可怕。他没有严刑逼供，没有怒吼威胁，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，那份平静本身，就是最极致的压迫。
陆巡没有再问第二遍。
耐心，是属于猎人的美德，但不是用来浪费的。
他指尖在悬浮的控制面板上轻轻一点。
“嗡——”
一道全息光幕在两人之间展开，画面稳定而清晰，正是刚才从卫星视角传回的实时录像。
画面中，干涸的河谷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猩红。三辆越野车，如同被上帝之手按住的玩具，静止不动。
下一秒。
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炽白光柱，撕裂苍穹，精准无误地轰击在车队中央！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，只有一瞬间的光和热。绝对的光，绝对的热。
光芒散去，地面上只留下一个边缘琉璃化的、深不见底的漆黑坑洞。车、人、岩石……一切物质，都在那零点几秒内被彻底蒸发，连一丝灰烬都没能留下。
全息影像开始循环播放。一次，又一次。
每一次光柱落下，红隼的身体就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一次。
那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伴，是和她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“鬣狗”。现在，他们连一捧骨灰都算不上。
“很高效的清理方式，不是吗？”
陆巡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部乏味的电影。
他的面前，另一块小型的光幕上，正显示着一串串不断跳动的数据流。
“你的心跳很快，身体在尖叫，告诉我你快撑不住了。”陆巡的目光从数据上移开，重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。
“你的大脑皮层在疯狂分泌压力激素，这种感觉，就像被活生生泡在恐惧的毒液里。每一秒，都是煎熬。”
他每说一句，红隼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
被完全看透了！
这个男人不仅掌握着神明般的毁灭力量，还能像解剖样本一样，精准地分析着她的每一丝恐惧，每一寸崩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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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再问一遍，”陆巡的声音陡然转冷，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灌入驾驶舱，“你体内的定位器，除了鬣狗，还能引来什么？”
他顿了顿，视线扫过那循环播放的毁灭光束。
“我的耐心，和刚刚那道光束的冷却时间一样，是有限的。”
这句话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我说！我说！”
红隼的精神防线彻底崩塌，尖叫着喊了出来，声音嘶哑而扭曲，充满了绝望。
“那不是定位器！那是……那是‘资产回收信标’！”
“资产？”陆巡的眉毛微微挑起，这个词很有趣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这些‘藏品’，在组织眼中，就是有价值的资产。”红隼大口喘着气，语无伦次地解释着，仿佛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，“一旦我们确认丢失、被俘，或者死亡，信标就会激活第二层协议！”
“第二层协议？”
“鬣狗……鬣狗只是外围的清道夫，他们负责追踪和回收。”红隼的眼神中浮现出比死亡更深的恐惧，“如果他们失败了，信标就会向……向内部发送最高警报！”
“内部？”陆巡身体微微前倾，他知道，正戏来了。
红隼的牙齿在疯狂打颤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她像是要说出一个禁忌的名字，仅仅是提及，就足以让她魂飞魄散。
“会引来……‘衔尾蛇’！”
这个名字吐出的瞬间，驾驶舱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。
“衔尾蛇？”陆巡重复了一遍，玩味着这个充满神秘学色彩的代号。
“他们是组织的内部清理部门！是裁决者！是……净化者！”红隼的声音己经变成了绝望的呜咽。
“他们不负责回收资产……”
“他们只负责‘净化’！”
“净化掉失控的资产，以及……以及和资产接触过的所有‘污染源’！”
红隼猛地抬起头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巡，那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恐惧，而是一种诡异的、同归于尽般的疯狂。
“你杀了鬣狗小队！你俘虏了我！你就是最大的‘污染源’！”
“衔尾蛇……他们来了，我们都得死！谁也跑不掉！！”
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，仿佛己经看到了那无可抵挡的末日降临。
在她的描述中，“衔尾蛇”不再是一个组织，而是一种规则，一种天灾。他们出现的地方，只会留下一片绝对的虚无。
然而，预想中陆巡惊慌失措的表情并没有出现。
他靠回椅背，静静地听完红隼的嘶吼，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当红隼因为力竭而剧烈喘息时，陆巡的嘴角，反而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、带着一丝兴奋的笑意。
“衔尾蛇……”
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，眼神中非但没有恐惧，反而闪烁着一种猎人发现更强大猎物时才会有的光芒。
“不负责回收，只负责净化？”
“事情……开始变得有趣了。”
这句轻描淡写的话，让红隼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疯子！
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疯子！
面对连组织内部都闻之色变的“衔尾蛇”，他竟然……觉得有趣？
陆巡没有理会她的震惊，指尖在另一块屏幕上快速划动，调出了【帝王·征服者】的详细功能列表。
他的目光在“全频段电子干扰”和“量子隐形力场”上停留了几秒。
“暂时屏蔽你体内信标的方法，说出来。”陆巡的语气恢复了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红隼愣愣地看着他，一时间没能从对方那匪夷所思的反应中回过神来。
“嗯？”陆巡发出一个冰冷的鼻音。
红隼一个激灵，求生的本能让她脱口而出：“……需要特定的超声波序列，冲击信标的供能芯片，可以让它休眠十二个小时！序列码是……”
她飞快地报出了一串复杂的编码。
陆巡一边听着，一边在控制台输入指令。很快，一道无形的声波扫过红隼的身体。
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高效。
危机，暂时解除了。
陆巡关闭了所有全息影像，驾驶舱内重归于那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因恐惧而蜷缩成一团、彻底失去所有杀手气质的女人，内心一片平静。
从得到系统的那一刻起，他的人生就被彻底颠覆。他以为这只是一场纸醉金迷的神豪游戏，在318公路上放纵自我，收集财富和美人。
但现在，鬣狗的出现，衔尾蛇的阴影，让他瞬间明白了。
原来这才是系统的真正玩法么……
不只是当个挥金如土的神豪，而是要成为这条路上的王。唯一的，绝对的，碾碎一切阻碍的王！
这条路，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，也……更刺激！
他不再是那个在都市里被前女友背叛、被现实压垮的失败者。
他现在是猎人。
而整个世界，都是他的猎场。
陆巡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红隼身上，那眼神，就像在审视一件刚刚到手的、颇具价值的工具。
“一个会移动的死亡信标……”
他平淡的开口，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让红隼从骨髓里感到战栗的冷酷。
“倒是个不错的诱饵。”
陆巡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
“那么，在我们被‘净化’之前，先用你，钓几条‘蛇’出来看看成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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