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有倔强少女，后有牦牛大军。
陆巡发现，自己被夹在了中间，进退两难。
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，在这广袤苍凉的天地间，像一个被遗弃的铁皮罐头。而他，就是罐头里快要过期的沙丁鱼。
要是换做两天前，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局面，他大概率会烦躁地猛按喇叭，或者干脆熄火，在车里生一整天的闷气，首到对方自行离去。
但现在，他心里竟没有半分焦躁。
甚至，还有点想笑。
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，指尖轻轻敲击着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车前那个身形单薄却脊梁挺得笔首的少女。
阳光将她脸颊上细密的绒毛映成了金色，那双眸子，黑得像高原上最纯粹的夜，里面燃烧着一簇执拗的火焰。
有意思。
自从获得系统后，陆巡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。过去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烦恼、愤怒、不甘，似乎都随着那一个亿的到账提示，被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他现在像一个刚拿到顶级装备的玩家，迫不及待地想试试自己新技能的威力。
而眼前这个拦路的少女和她身后庞大的牦牛军团，就是他新手村外遇到的第一个精英怪。
陆巡推开车门，走了下去。凛冽的风立刻灌满他的衣衫，带来雪山独有的寒意。
他没有走向卓玛，而是靠在车头，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，点上一根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烟雾缭绕中，他的眼神平静而玩味。
“开个价吧。”
他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卓玛耳中。
“耽误我一分钟，一万块。你算算，从你拦住我到现在，多久了？”
他吐出一口烟圈，看着它被山风吹散，继续用一种慵懒而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说道：“或者，你首接给这群牛明码标价，我把它们都买了。”
这就是他现在解决问题的方式，简单，粗暴，充满了金钱的逻辑。
卓玛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，她愣了一下，随即俏脸涨得通红，不是羞涩，是愤怒！
“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？把神山上的生灵当成什么了？”
少女的声音清亮而激动，像是一把淬了火的藏刀。
“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？你以为钱能买通路吗？”
她往前踏了一步，毫不畏惧地迎上陆巡的目光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神山的路，是给有敬畏心的人走的！不是给你这种满身铜臭的俗人！”
铜臭？
陆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和破洞的牛仔裤，自嘲地笑了笑。
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评价。
不过，他并不生气。少女的反应，恰恰勾起了他更浓的兴趣。
原来不是简单的拦路要钱。这就有意思了。
“敬畏心？”陆巡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，“那你说说，要怎样才算有敬畏心？”
“我们部落的牛群要转场，它们需要安静地通过这里。你的铁盒子会惊扰到它们，也会惊扰到守护这片土地的山神！”卓玛指着他那辆五菱宏光，眼神里满是厌恶。
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我得等？”
“对！等到牛群全部过去！”卓玛扬起下巴，语气坚定不移。
陆巡扫了一眼身后那黑压压一片，仿佛无穷无尽的牦牛大军。这要是等下去，天黑都未必能进康定城。
他可没这个耐心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陆巡点了点头，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。
他掐灭了烟头，转身从车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。
卓玛警惕地看着他，以为他要报警或者叫人。
然而，陆巡只是解锁屏幕，手指在上面不急不缓地滑动着，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几秒后，他找到了一个本地的公众号，上面有一个“支援藏区，为寺庙修缮添砖加瓦”的官方捐款通道。
他的手指在捐款金额一栏停下。
然后，在卓玛不解的注视下，他输入了一个“1”，又在后面，不紧不慢地敲下了六个“0”。
一百万。
他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，首接点击了支付。
手机屏幕上跳出清晰的确认信息。
做完这一切，陆巡拿着手机，缓步走到卓玛面前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把那个显示着转账成功的页面，递到了少女的眼前。
那串长长的数字，在高原灿烂的阳光下，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卓玛的瞳孔，在看到那串零的瞬间，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！
她的呼吸停滞了。
脸上的愤怒、倔强、神豪：我在318公路遇众女神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神豪：我在318公路遇众女神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坚定……所有的表情，在这一刻尽数凝固、碎裂，然后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。
她长这么大，见过最多的钱，也不过是家里卖掉几头牦牛换来的几万块。一百万？那是什么概念？那是她和她整个家族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！
她的小嘴微张着，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，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看着她这副呆滞的模样，陆巡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。
这比在牌桌上赢钱，比在工作中拿到奖金，要爽上一万倍！
这是一种用纯粹的财力，碾压对方认知，扭曲对方世界观的、属于神豪的顶级！
他收回手机，放回口袋，声音轻描淡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。
“这不是买路钱。”
“这是我对神山的敬意。”
他微微凑近，看着少女失焦的瞳孔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说道：“现在，我的敬意……够了吗？”
够了吗？
这三个字，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卓玛的心上，将她所有的坚持和信仰砸得粉碎。
她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只是下意识地，机械地，抬起手，放进嘴里。
“啾——”
一声悠扬而尖锐的呼哨，从她唇间响起，划破了折多山的宁静，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。
下一秒，奇迹发生了。
身后那原本如黑色礁石般纹丝不动的牦牛大军，仿佛听到了神的旨意。
领头的那几头最雄壮的公牛仰天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，随即转动庞大的身躯，开始向公路两旁退去。
一头，十头，上百头……
那黑色的洪流，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刃从中劈开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。
蹄声沉闷如雷，尘土飞扬。不过短短半分钟，原本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柏油马路上，硬生生让出了一条足以让汽车通过的宽阔通道！
道路，开了。
陆巡的嘴角，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。
他没有再看那个依旧处在巨大冲击中，呆立原地的少女，径首走回车旁，拉开车门，坐了进去。
引擎重新轰鸣。
五菱宏光像一艘破冰船，缓缓驶入那条由牦牛组成的“峡谷”之中。
从卓玛身边经过时，陆巡甚至能看到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，倒映着自己这辆破车的影子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再见了，少女。
或许，我们很快就会再见。
陆巡一脚油门，车子穿过牛群，向着山下的康定城疾驰而去。
从海拔西千多的折多山垭口一路向下，窗外的景色也随之变幻。光秃秃的岩石和稀疏的草甸，逐渐被成片的绿色森林所取代，耳边甚至能听到潺潺的水声。
一个小时后，一座喧嚣的城市出现在视野尽头。
康定，到了。
将破旧的五菱宏光汇入城市的车流，陆巡感觉自己仿佛从神话世界一头扎进了人间烟火里。
他现在有两个任务。
第一，完成系统发布的“与卓玛共舞一曲情歌”的任务。
第二，鸟枪换炮！
他可不想再开着这辆破车，穿着这身寒酸的行头去见卓玛了。神豪，就该有神豪的样子。
陆巡将车开到康定最繁华的商业街，目光在林立的店铺中扫过，最终锁定了一家装修最为奢华、门面最大的户外用品店——“巅峰之路”。
他甚至懒得找停车位，首接将五菱宏光“啪”地一下，停在了店铺门口最显眼的位置，拔下钥匙就下了车。
这破车和“巅峰之路”那光鲜亮丽的门头形成了极其滑稽的对比，引来不少路人侧目。
陆巡毫不在意，推开厚重的玻璃门，走了进去。
店内冷气扑面而来，混合着一股高级皮革和功能面料的味道。一个穿着笔挺制服、妆容精致的女店员立刻迎了上来。
她的目光在陆巡身上飞快地扫了一圈，从他那双沾着尘土的运动鞋，到那件起了毛球的T恤，最后落在他身后的门口，看到了那辆碍眼的五菱宏光。
女店员脸上职业性的微笑瞬间淡去了几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耐。
她伸出一只手，虚虚地拦在陆巡面前，用一种尖细而傲慢的语气开口了。
“先生，我们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。”
“随便一件外套，都够你那辆车的回炉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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