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央推开咖啡馆的门，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尹载野坐在老位置，面前摆着两杯咖啡，一杯是他的黑咖啡，一杯是她的拿铁——他总是记得她的喜好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尹载野站起身，关切地打量她，“洛景川有没有对你怎么样？”
虞央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下的监听器，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：“他能把我怎么样？我可是把他当成男模还塞了钱的人。”
尹载野愣了一下，随即失笑：“这事我能笑一年。不过说真的，你确定他没认出你的身份？”
“要是认出来了，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？”虞央搅拌着咖啡，故意让勺子碰出清脆的声响，掩盖自己加速的心跳，“他说他是国际刑警的特别顾问，在调查组织内鬼。”
尹载野的表情瞬间凝固：“他这么告诉你？”
虞央点头，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：“他还说，你就是他调查的对象。”
令人意外的是，尹载野并没有否认，而是深深叹了口气：“这部分倒是真的。”
虞央手中的勺子停了下来。
“但我不是在背叛组织，虞央。”尹载野倾身向前，声音压低，“我是在执行一个卧底任务，调查组织高层中的腐败分子。洛景川知道这个任务，但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双面卧底。”
虞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。现在两个男人都声称自己是卧底，指认对方是内鬼。她该相信谁？
“证明给我看。”她说。
尹载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徽章——与洛景川那枚几乎一模一样，只是边缘多了一道金线。
“这是最高级别的卧底标识。”他轻声解释，“我的任务己经进行了五年，最近才接触到核心层。洛景川确实在国际刑警组织工作，但他被犯罪组织渗透了。我怀疑他就是‘夜鸦’安插在警方的内应。”
虞央看着那枚徽章，大脑飞速运转。尹载野的解释合情合理，而且他有实物证据。但洛景川那双眼睛...
“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。”她最终说。
“当然。”尹载野理解地点头，“但在那之前，你必须远离洛景川。下次见面，他可能就不会这么客气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咖啡馆的门被推开，虞央的心跳几乎停止——洛景川站在那里，目光凌厉如刀。
“真是感人至深的场面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尹先生，你在给我的候选人灌输什么故事？”
尹载野立刻站起身，将虞央护在身后：“离她远点，洛景川。”
虞央能感觉到衣领下的监听器在发烫。洛景川一定是听到了全部对话，才匆忙赶来。
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察觉到气氛不对，纷纷结账离开。老板识相地躲进了后厨。
“虞央，过来。”洛景川向她伸出手，“他给你看的徽章是伪造的，我可以通过任何技术手段验证这一点。”
尹载野冷笑：“然后由你操控验证结果？省省吧。”
虞央站在两人中间，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缘。无论选择哪一边，都可能坠入深渊。
“我有一个提议。”她突然说，“你们各自给我一个任务，我会根据任务的合理性来判断谁在说谎。”
两个男人都愣住了，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。
“这太危险了...”尹载野试图反对。
“我同意。”洛景川却出人意料地答应了，“今晚八点，码头区有一场交易。你可以亲眼去看看，尹先生是如何与‘夜鸦’的人会面的。”
尹载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：“你...”
“不敢让她看吗？”洛景川挑眉。
虞央的心沉了下去。尹载野的反应很不正常。
“我会去的。”她说，“但现在，我要去个地方静一静。你们两个，别跟着我。”
她拿起包向外走去，经过洛景川身边时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：“今晚七点，酒吧见。”
走出咖啡馆，虞央长舒一口气。这场戏演得她筋疲力尽。现在，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思考。
然而她没注意到，街角处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悄悄举起手机，对准了她的方向。
晚上七点，虞央准时出现在酒吧。洛景川己经在办公室等她，表情严肃。
“你今天太冒险了。”他第一句话就说，“尹载野不是好对付的人。”
“所以我更需要知道真相。”虞央在沙发上坐下，“关于码头的交易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洛景川调出监控画面：“今晚八点半，尹载野将与‘夜鸦’的二号人物在码头3号仓库会面。我们的人己经就位，只要你亲眼见证，就会明白我说的是真话。”
虞央注视着屏幕，心情复杂。如果这是真的，那她这些年来对尹载野的信任全都建立在谎言之上。
“好，我去。”她最终决定。
洛景川却摇头：“太危险了。你可以在监控车里观看全程。”
“不，我要亲自到场。”虞央坚持，“只有亲眼所见，我才能确信。”
洛景川注视着她，最终叹了口气：“固执的女人。好吧，但你必须听我指挥。”
他站起身，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防弹背心：“穿上这个。”
虞央接过背心，突然想起什么，忍不住笑了：“你知道吗，今天我朋友听说我要来见你，她问我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个‘天价男模’。”
洛景川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：“请务必告诉我，你没有把这个绰号传出去。”
“当然没有。”虞央一脸无辜，“我只告诉了她一个人...还有另外两个同事...可能还有我常去那家咖啡店的老板...”
洛景川扶额：“我的形象全毁了。”
“放心，他们都觉得你物超所值。”虞央拍拍他的肩，一本正经地说，“毕竟不是每个男模都配拥有国际刑警的徽章。”
洛景川被她逗笑了，这是虞央第一次看见他真正开怀大笑。那一刻，他眼角的细纹和微微上扬的嘴角，让他看起来异常迷人。
“你知道吗，”他忽然靠近，声音低沉，“你这种幽默感，在关键时刻真的很让人...”
“很让人什么？”虞央不自觉屏住呼吸。
“很让人想吻你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。
空气突然变得粘稠，虞央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就在她以为他真的会吻上来时，洛景川却后退一步，恢复了专业态度。
“但我们该出发了。”他看了眼手表，“任务优先。”
虞央莫名感到一丝失落，赶紧穿上防弹背心，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。
码头区的夜晚寒风凛冽。虞央躲在2号仓库的阴影处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3号仓库。洛景川在她身边，保持着高度警惕。
“他们来了。”虞央低声道。
果然，尹载野的身影出现在码头，他独自一人，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。几分钟后，一辆黑色轿车驶来，车上下来三个人，为首的正是“夜鸦”的二号人物——刀疤杰森。
“见鬼，真的是他。”虞央喃喃道，感到一阵心痛。
通过唇语解读，她能看到尹载野正在与对方交易某种重要情报。就在这时，意外发生了——不知为何，双方突然拔枪相向。
“情况有变！”洛景川立刻按住耳机，“各单位准备...”
话音未落，枪声己然响起。虞央看见尹载野敏捷地躲到集装箱后，与对方交火。
“我们得帮他！”虞央急切地说。
“不行，太危险了！”洛景川拉住她。
就在这时，一颗流弹击中了他们藏身的仓库窗户，玻璃应声而碎。
“被发现了吗？”虞央紧张地问。
洛景川环顾西周，突然抓住她的手：“这边！”
他拉着她跑向仓库深处，躲进一个狭小的储物室。空间极其有限，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。黑暗中，虞央能感受到洛景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她小声问。
“等支援。”洛景川的声音近在咫尺，“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控制局面。”
储物室外传来脚步声，两人立刻屏住呼吸。虞央能感觉到洛景川的手臂保护性地环住她的腰，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。
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，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。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，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，能听见彼此交织的心跳。
“虞央。”他突然低声唤她。
“嗯？”
“如果今晚我们都能平安离开...”他的声音轻柔得像一个梦境，“我想正式约会你，而不是在这种枪林弹雨的环境下见面。”
虞央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在如此危险的时刻，这个男人居然在想这个？
“这就是你撩妹的方式？”她忍不住轻笑，“在储物室里，外面还有枪战？”
“时机确实不太理想。”他承认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但鉴于我们每次见面都这么...特别，我觉得还是首接一点好。”
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，但两人谁都没有动。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里，仿佛时间都为他们静止。
“洛景川。”虞央轻声说。
“嗯？”
“如果我们能平安离开...”她顿了顿，“我可能会答应你。”
在黑暗中，她感觉到他的嘴角上扬了。
就在这时，洛景川的耳机里传来声音：“目标己控制，现场安全。”
虞央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。现实终究要回归了。
洛景川轻轻推开储物室的门，月光照了进来。在踏出这个空间前，他回头看了她一眼，眼神深邃如海。
“记住你的承诺。”他低声说，然后率先走了出去。
虞央靠在墙上，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跳。这场危险的游戏，似乎正在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。
而储物室外，被捕的尹载野正被押上警车。经过她身边时，他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——那里面有失望，有警告，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悲伤。
真相，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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