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水泥地汲取着身体最后的热量,肋骨断裂的剧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。
暴熊那只臭脚还踩在头上,耻辱和绝望如同毒藤缠绕着秦风即将消散的意识。
“要死了吗...不甘心...”
就在彻底堕入黑暗的前一秒,胸口的玉佩突然灼热起来!
一股暖流破开冰冷,蛮横地冲入西肢百骸。
“血脉为引,怨气为薪...鸿蒙鼎,启!”
古老威严的声音在脑海炸响,破碎的玉佩化作九彩流光——
一个铭刻着日月星辰的古老巨鼎,在他濒死的意识中,缓缓浮现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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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,刺骨的冰冷,从身下的水泥地,从踩在头上的鞋底,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,似乎要将血液和骨髓都冻结。
剧痛,则是另一种形态的火焰,在左肋处熊熊燃烧,每一次微弱呼吸的牵动,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锐痛,提醒着他肋骨己然断裂的事实。口腔里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,那是他自己的血,不断地从嘴角溢出,滴落在肮脏的地面。
暴熊那只沾满污垢的劳保鞋,依旧像一座山,死死地碾着他的头,将他最后的尊严也踩进泥泞。耳边是暴熊和他跟班肆无忌惮的狞笑和辱骂,还有其他狱友压抑的、或是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。
声音渐渐变得模糊,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。
视野开始摇晃,昏暗的灯光变成一团团晕开的光斑,监仓铁栏的线条扭曲、变形。
意识,正不可逆转地滑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。
‘就这样结束了吗?’
一个念头浮起,带着令人心碎的平静。
‘像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,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角落……’
‘爸爸妈妈……儿子不孝……’
‘张辰……林薇薇……’
这两个名字如同最后的火星,猛地烫了一下他即将沉寂的灵魂!
‘我不甘心!!!’
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甘、怨愤、以及对复仇最炽烈的渴望,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咆哮,在他意识的最核心轰然炸开!
凭什么?!凭什么好人蒙冤,歹人逍遥?!凭什么他真心付出,换来的却是最恶毒的背叛和陷害?!
他不能死!至少,不能死得如此毫无价值!他要把那些将他推入深渊的人,一个个,全都拖下来!!
就在这极致的不甘与怨恨达到顶点的刹那——
“嗡!!”
胸口的玉佩,那枚祖传的、看似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玉佩,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灼热!
那不是幻觉,是真实的,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心口!
“啊——!”
秦风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,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!
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暴熊一愣,踩着他头的脚下意识地松动了一丝。
就是这一丝空隙!
轰!!!
秦风只觉得自己的整个意识,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,猛地拽离了破碎痛苦的躯壳,投入了一片无垠的、混沌未开的空间!
这里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,只有一片灰蒙蒙的、流淌着的混沌之气。而在混沌的中央,一尊巨鼎,静静地悬浮着。
它古朴,苍茫,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己存在。鼎身之上,日月星辰环绕,山川河流蜿蜒,花鸟虫鱼、先民祭祀的图案栩栩如生,流转着难以言喻的道韵。它仅仅是存在那里,就散发出一种镇压诸天万界、演化宇宙洪荒的磅礴气息!
这是……那枚玉佩?
秦风残存的意识“看”着这尊巨鼎,震撼到无法思考。
“血脉为引,怨气为薪……符合最低认主条件……”
那个宏大、淡漠、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的声音,再次首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核心。
“鸿蒙鼎,乃万道之源,执掌造化,衍生秩序。今赐汝《鸿蒙道经》根基篇——《鸿蒙道体》诀,洗筋伐髓,重铸根基,纳天地微末之灵,强己身不灭之志!”
声音落下的瞬间,根本不容秦风有任何反应,海量的、复杂到极点的信息流,如同决堤的江河,蛮横地冲入他的意识!
《鸿蒙道体》的完整修炼法门——如何感应气息,如何引导能量,如何打通身体关窍,如何锤炼筋骨皮膜……
无数古老晦涩的字符、图案、能量运行路线,强行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!与此同时,一股远比之前微弱暖流精纯、磅礴无数倍的清凉气息,自那鸿蒙鼎中垂落,顺着某种玄奥无比的路径,开始在他残破不堪的肉身内,疯狂运转!
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
外界的身体,秦风猛地睁开了双眼!眼中不再是死寂和绝望,而是充满了血丝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如同重生般的光芒!
他身体内部,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!
那股清凉却霸道的气息,所过之处,断裂的肋骨被强行矫正、对接,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;破损的内脏被滋养、修复;淤积的暗伤被冲刷、驱散;甚至那些堵塞的、未曾利用过的细微经脉,也被硬生生地开拓、贯通!
剧痛!远比之前被打断肋骨更加剧烈十倍的剧痛,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!
那是一种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、又被重组的过程!是破而后立的极致痛苦!
但他的骨头,却在发出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“咔咔”声,变得更加致密坚硬!他的肌肉纤维在断裂和重生中变得更具韧性和力量!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咆哮,冲刷着内部的杂质,变得更加鲜红、富有活力!
“妈的!这小子怎么回事?!”
暴熊被秦风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和那非人的低吼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收回了脚,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,却浑身剧烈颤抖,皮肤表面不断渗出黑色油腻污垢,并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腥臭和奇异清香的家伙。
“熊哥,他……他是不是要死了?抽风了?”猴子也吓得后退一步,结结巴巴地说道。
另外三个狱友更是缩在角落,满脸恐惧。
“死?”暴熊眼神惊疑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衅的恼怒,“装神弄鬼!老子让你真死!”
他怒从心头起,再次抬起脚,用尽全力,朝着秦风的脑袋狠狠跺下!这一脚要是踩实,绝对脑浆迸裂!
然而——
就在他的脚底即将接触到秦风太阳穴的瞬间!
一只沾着血污和黑色油垢的手,如同铁钳般,快如闪电,猛地探出,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!
暴熊那重若千钧的一脚,竟然被硬生生定格在了半空,无法落下分毫!
“什么?!”暴熊瞳孔骤缩,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!他感觉自己踩中的不是一只手,而是一根浇筑在地里的钢柱!
他拼命用力,额头上青筋暴起,但那抓住他脚踝的手,纹丝不动!
怎么可能?!这小子刚才明明像条死狗一样毫无反抗之力!怎么突然……
暴熊惊恐地低头,对上了一双眼睛。
那双眼睛,不知何时己经睁开。里面没有了痛苦,没有了迷茫,甚至没有了之前的恨意和冰冷,只有一种绝对的、俯视蝼蚁般的平静。深邃的瞳孔深处,仿佛有混沌之气在流转,日月星辰在生灭!
那眼神,让横行监狱多年的暴熊,从灵魂深处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恐惧!
“你……”暴熊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。
秦风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抓着暴熊的脚踝,五指如同烧红的烙铁,深深陷入对方的皮肉之中!
然后,在暴熊惊恐万分的注视下,在监仓内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,秦风抓着那只脚,缓缓地,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,将暴熊那庞大的身躯,一点一点地……推了开去!
他松开了手。
暴熊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,撞在铁架床上,发出哐当巨响,才勉强站稳。他低头看着自己脚踝上那五个青晰发紫、甚至隐隐渗出血迹的指印,脸上充满了惊骇和茫然。
秦风用手支撑着地面,一点点,艰难地站了起来。
他的动作很慢,身体各处依旧传来骨骼归位的轻微爆响,以及肌肉拉伸的酸痛。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黑红相间的污垢,散发着异味,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狼狈。
但,他站起来了!
站在那里的,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,而是一头刚刚苏醒,獠牙初露的凶兽!
他无视了惊骇的暴熊,无视了监仓内死一般的寂静。他微微闭上眼,感受着体内那缕虽然细微、却真实不虚地在经脉中缓缓流淌的清凉气流,感受着身体深处涌出的、前所未有的力量感。
《鸿蒙道体》……鸿蒙鼎……
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,看着掌心那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污垢,然后,慢慢擦紧。
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他拳缝间萦绕。
他睁开眼,目光平静地扫过监仓内每一张惊恐或呆滞的脸,最后,落在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暴熊身上。
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。
“游戏,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,“才刚刚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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