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顾衍之确定关系后,秦暖的生活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底色,温暖而坚实。他们默契地保持着一种平衡:既是亲密无间的恋人,也是商业上值得信赖的伙伴。秦氏集团在秦暖的执掌下,清除了赵逸辰时代的沉疴积弊,业务稳健拓展,股价也逐步回升,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峰值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这天下午,秦暖正在听市场部总监汇报一个新开拓的海外项目进展,秘书内线电话接了进来,声音有些迟疑:“秦总,前台有一位姓顾的先生,说是顾衍之先生的父亲,想要见您。”
秦暖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。
顾衍之的父亲,顾宏远。这位顾氏集团的创始人、真正的掌舵者,秦暖只在一些财经报道和高端商业酒会上远远见过几次,印象中是个不苟言笑、气场极强的老人。顾衍之很少主动提及家里,她只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似乎有些微妙,但具体如何,他未曾细说。
如今,这位长辈不请自来,目的不言而喻。
“请顾老先生到VIP会客室,我马上过去。”秦暖定了定神,对市场总监简单交代了几句,便起身整理了一下套装裙摆,深吸一口气,走向会客室。
推开门,顾宏远正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,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。他身形挺拔,穿着考究的中式立领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即便只是一个背影,也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。
“顾伯伯,您好。”秦暖走上前,语气不卑不亢。
顾宏远缓缓转过身,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落在秦暖身上,带着审视的意味。他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这样打量着秦暖,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。
“秦小姐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坐。”
两人在沙发上落座,秘书送上茶水后便悄然退下,会客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“秦小姐年轻有为,短短时间就让秦氏重回正轨,令人刮目相看。”顾宏远开场是公式化的客套,但话锋随即一转,“你和衍之的事情,我听说了。”
秦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:“顾伯伯,我和衍之是认真的。”
“认真?”顾宏远轻哼一声,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,“你们年轻人,一时冲动,谈个恋爱,我理解。但婚姻不是儿戏,尤其关系到两个家族,两个企业。”
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秦暖:“秦小姐,你的能力我欣赏。但你的过去,那场沸沸扬扬的婚礼,以及由此带来的舆论关注,对顾氏的形象,未必是好事。顾家需要的,是一个能稳定内宅、带来助益,而不是增添变数的媳妇。”
他的话很首接,甚至有些刻薄,但秦暖并未动怒。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关。她平静地迎上顾宏远的目光:“顾伯伯,我无法选择我的过去,但正是那段过去,让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,也更懂得珍惜眼前人。至于对顾氏的影响,我认为,企业的形象最终取决于自身的实力和诚信,而非掌舵人的私事。我相信,我和衍之在一起,是强强联合,能够创造出比‘1+1’更大的价值。”
顾宏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似乎没料到秦暖会如此冷静且针锋相对地回应。他沉默了片刻,语气稍缓,但依旧带着疏离:“价值与否,不是靠嘴上说的。衍之是顾氏未来的接班人,他的婚姻,必须经过家族的考量。”
就在这时,会客室的门被推开,顾衍之大步走了进来。他显然接到了消息赶来的,额角还带着一丝匆忙的痕迹。
“爸,您怎么来了?”顾衍之走到秦暖身边,很自然地站定,姿态保护意味十足。
顾宏远看到儿子,脸色沉了沉:“怎么?我来见见秦小姐,还需要向你报备?”
“您要见她,至少应该先知会我一声。”顾衍之语气平静,但态度强硬,“这是我的选择,我希望得到您的尊重,而不是私下‘考察’。”
父子之间的气氛瞬间有些剑拔弩张。
秦暖轻轻拉了拉顾衍之的衣袖,示意他冷静。她站起身,对顾宏远微微躬身:“顾伯伯,您的顾虑我明白。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。我和衍之还有工作要处理,先失陪了。”
说完,她不等顾宏远回应,便拉着顾衍之离开了会客室。她知道,此刻留下继续争论毫无意义,反而会激化矛盾。
回到办公室,顾衍之关上门,眉头微蹙:“他没为难你吧?”
“没有。”秦暖摇摇头,给他倒了杯水,“只是表达了他的顾虑。很正常,站在他的立场,可以理解。”
顾衍之接过水杯,却没有喝,只是看着秦暖:“你不用在意他的看法。我的事,我自己做主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秦暖走到他面前,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心,“但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,让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变得更僵。他是你父亲,顾氏也是你心血的一部分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清澈而坚定:“我会用我的方式,让他慢慢接受。不是作为秦家的女儿,也不是作为那个‘悔婚’的秦暖,而是作为我本人,作为能与你并肩而立的秦暖。”
顾衍之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自信和光芒,心头一软,将她轻轻拥入怀中。“好。”他低声道,“我们一起。”
这件事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,激起了涟漪,但并未打破平静。秦暖没有因此退缩或焦虑,她依旧按自己的节奏工作和生活,只是在一些公开场合,与顾衍之的互动更加自然大方,无形中也展示了秦氏良好的发展态势。
与此同时,一个新的挑战悄然浮现。
秦氏集团早年投资参与的一个大型海外基建项目,因合作方内部出现问题,导致项目资金链断裂,陷入停滞。这笔投资数额巨大,如果项目烂尾,将对秦氏的现金流和声誉造成沉重打击。
董事会上一片愁云惨雾,几位元老倾向于及时止损,放弃项目。秦暖却力排众议,决定亲自飞往项目所在地,实地考察,寻找盘活项目的可能。
“太冒险了。”会议结束后,顾衍之在办公室里对秦暖说,“那个国家局势不算稳定,而且项目情况复杂,牵扯的利益方太多。”
“我知道有风险。”秦暖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项目资料,眼神专注,“但这也是一个机会。如果能把这个死棋走活,秦氏在国际市场上的话语权将大大提升。而且,那么多工人的心血,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。”
她抬起头,看向顾衍之,笑了笑:“别忘了,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,还有什么好怕的?”
顾衍之看着她眼中熟悉的、带着点执拗的光芒,知道她己经下了决心。他叹了口气,走到她身边: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秦暖立刻拒绝,“顾氏这边也一堆事,你走不开。而且,这是秦氏的坎,我得自己迈过去。”
顾衍之沉默了片刻,知道她说得有道理。他握住她的手:“保持联系,每天。有任何问题,立刻告诉我。”
几天后,秦暖带着一个精干的小团队,踏上了飞往海外的航班。
顾衍之在机场送她,看着她安检、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,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清晰的、名为“牵挂”的情绪。这与之前她面对赵逸辰时的保护欲不同,这是一种更深刻、更平等的情感联结。
他知道,他的女孩,正在走向更广阔的天地,去面对属于她的风浪。
而他,会在这里,成为她最稳固的后方。
飞机冲上云霄,秦暖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,目光坚定。
商场如战场,从无真正的安宁。但她己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别人、或者只能依靠前世记忆的秦暖。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,去迎接一切挑战。
新的征程,开始了。
(第七章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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