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安的奶粉快见底时，林晚秋特意去镇上供销社换了两罐红星牌的，用的是她前几日卖草药攒下的钱。罐子刚放在炕头，院门外就传来王翠花尖细的嗓门：“晚秋，在家没？我让莲花来拿点东西！”
话音未落，白莲花己经掀帘进来，穿着件新做的碎花褂子，眼神首勾勾盯着炕头的奶粉罐，脸上堆着假笑：“晚秋姐，我听我奶说，你换了新奶粉？我家小宝这几天总闹肚子，怕是之前的奶粉不适应，要不……你先借我一罐？”
白莲花是王翠花的远房侄女，自从嫁来邻村，三天两头往张家跑，明着是串门，实则总爱顺手牵羊。前阵子偷拿过晚秋晒的干辣椒，被撞见了还嘴硬说是“婶子让拿的”。
晚秋正给念安喂米汤，头也没抬：“这是给念安备的，他刚好转些，断不得。”
“哎呀，都是亲戚，你还能让我家小宝饿着？”白莲花说着就伸手去够奶粉罐，“就借一罐，等我家那口子发了工钱，立马还你两罐！”
她的手刚碰到罐子，晚秋突然放下碗，眼神冷了下来：“拿开。”
白莲花被她的语气唬了一下，随即又梗着脖子：“你咋这么小气？不就是罐奶粉吗？我看你就是不想借！”说着，竟首接把罐子往怀里抱。
晚秋猛地站起身，动作比平时快了半分——她昨天刚从空间摘了些苹果，是用速生种子种的，红得发亮，沉甸甸的压手。此刻心念一动，一枚苹果凭空出现在掌心，她抬手一扬，苹果“咚”地砸在白莲花手背。
“嘶！”白莲花疼得缩回手，手背瞬间红了一片，她又惊又气，“你敢打我？”
“我只是让你放开。”晚秋捡起掉落的奶粉罐，抱在怀里，眼神像淬了冰，“这是我用自己的钱换的，一没偷二没抢，凭什么给你？你家小宝是孩子，我家念安就不是？”
白莲花被她怼得说不出话，眼珠一转，开始撒泼：“你就是看不起我！我要告诉我婶子，让她评评理！”
“你去告啊。”晚秋往前走了一步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顺便让你婶子看看，你这新褂子是不是用偷我家鸡蛋换的布？上次你拿我晒的辣椒，是不是还说‘反正她也吃不完’？”
白莲花的脸“唰”地白了——这些事她以为做得隐蔽，没想到晚秋都知道。
“我告诉你，”晚秋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“念安的东西，一针一线你都别想碰。这院子里的菜，窗台上的药，包括我挣的每一分钱，都是我和念安的活命本。你要是再敢伸手，下次就不是苹果砸手这么简单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指了指门口：“现在，带着你的念想，给我出去。”
白莲花被她眼里的狠劲吓住了，嗫嚅着不敢再闹，捂着手背灰溜溜地跑了。刚到院门口，就撞见王翠花提着篮子进来，见她这副样子，皱眉道：“咋了这是？”
“婶子！林晚秋她打我！还骂我……”白莲花哭哭啼啼地告状。
王翠花刚要发作，晚秋抱着奶粉罐走出来，冷冷道：“她要抢念安的奶粉，我只是拦了一下。不信你问她，我是不是还说了，让她把上次偷的鸡蛋钱还回来？”
王翠花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她早就知道白莲花手脚不干净，只是碍于亲戚面子没说破。此刻被晚秋点破，又看她护着奶粉罐的样子，像只护崽的母狼，竟一时语塞。
“莲花，”王翠花沉下脸，“没凭没据的别瞎说，赶紧回家去！”
白莲花没想到婶子会帮着晚秋，愣了愣，见王翠花眼神严厉，不敢再多说，捂着脸跑了。
王翠花看着晚秋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“你……唉，以后别动手，伤了和气。”
“和气？”晚秋抱着念安，目光落在儿子消瘦的脸上，“她抢我儿子的口粮时，怎么没想过和气？娘，我以前是太好说话了，才让人觉得好欺负。但从今天起，谁也别想再动念安一根手指头，一分钱的东西——我护不住别人，总得护住我的孩子。”
王翠花看着她怀里熟睡的念安，又看看晚秋眼里从未有过的坚定，张了张嘴，终究没再说什么，转身进了灶房。
晚秋抱着念安回屋，把奶粉罐放进柜子锁好。念安似乎被刚才的动静惊醒，揉了揉眼睛，奶声奶气地喊：“娘……”
“娘在呢。”晚秋坐下，把儿子搂进怀里，拿起刚才砸人的苹果，用帕子擦干净，递到念安嘴边，“尝尝？甜的。”
念安咬了一小口，眼睛亮了起来：“甜！娘，好吃！”
晚秋笑了，指尖划过苹果光滑的表皮——这是空间里第一批成熟的果子，红得像小太阳，带着股清冽的甜。她想，往后有这空间在，有这双敢打敢护的手，念安一定能好好长大，再也不用受委屈。
窗外的阳光正好，落在母子俩身上，暖融融的。晚秋低头看着儿子满足的笑脸，心里那道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——原来守住自己的底线，护住想护的人，是这样踏实又畅快的感觉。白莲花这一闹，倒让她彻底明白了：退让换不来尊重，唯有强硬，才能为自己和孩子撑起一片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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