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城市的喧嚣,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S市最好的私立医院。陆寒琛被迅速推进了抢救室,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亮起,像一个灼人的烙印,烫在每一个人的心上。
林晚抱着墨墨,站在冰冷空旷的走廊里,身上还沾着陆寒琛的血。那刺目的红色,和他苍白如纸的脸,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。
他扑上来用身体挡住匕首的那一刻,他紧紧护着墨墨毫不松手的姿态,他倒下时看向她和墨墨那复杂难言的眼神……每一个画面,都像重锤,反复敲击着她冰封了五年的心墙。
墨墨紧紧搂着她的脖子,小脸埋在她肩窝,身体还在微微发抖,小声地、一遍遍地问:“妈咪,爸爸……他会死吗?”
这一声声“爸爸”,像针一样扎在林晚心上。她从未在墨墨面前否认过陆寒琛是他的父亲,但也从未主动提及。此刻,听着孩子带着哭腔的呼唤,她无法再回避这个事实——血脉的联结,以及陆寒琛方才以生命为代价付出的行动,正在瓦解她所有的防御。
“不会的,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坚定,“医生会救他。”
她像是在安慰墨墨,也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陆寒琛的助理和保镖们肃立在走廊两侧,气氛凝重。很快,得到消息的陆家老爷子在家仆的搀扶下,颤巍巍地赶了过来。这位久经风浪的老人,在看到手术室亮起的红灯时,身形也晃了晃,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。
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抱着孩子的林晚,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,什么也没说。此刻,任何言语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。
时间,在消毒水的气味和死寂的沉默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,缓慢得令人窒息。
林晚让女保镖先带受到惊吓的墨墨去休息室安抚,自己却固执地站在手术室外,仿佛一尊雕像。她需要守在这里,需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。这不仅关乎墨墨,似乎也关乎她内心某个正在剧烈动摇的角落。
* * *
与此同时,苏晴在自己的公寓里,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她接到了“暗蛇”行动失败、人员全部被捕的消息,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她疯狂地砸着房间里的东西,妆容精致的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。
更让她恐惧的是,她安插在陆氏的人悄悄传来消息——陆寒琛重伤入院,生死未卜!而且,绑匪全部落网,很快就会供出她!
完了!
全完了!
陆寒琛如果死了,陆家绝不会放过她!如果陆寒琛没死,他也绝不会饶了她!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她瘫坐在地上,浑身冰冷。不行,她不能坐以待毙!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!
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细软,护照、现金、珠宝……她必须趁警察还没上门之前,立刻出国!
就在她拖着行李箱,仓皇地打开公寓门时,却猛地僵在了原地。
门外,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,神情严肃。
“苏晴女士吗?我们怀疑你与一宗恶性绑架案有关,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。”
苏晴手中的行李箱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
* * *
手术进行了整整西个小时。
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,主刀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时,林晚和陆老爷子几乎同时迎了上去。
“医生,他怎么样?”林晚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“手术很成功,匕首离肾脏只有毫厘之差,失血过多,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要害。”医生摘下口罩,“陆先生己经脱离生命危险,但需要转入ICU观察24小时。麻药效果过后就会苏醒。”
脱离了生命危险……
林晚悬在喉咙口的心,终于重重地落回了实处,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虚脱感,她几乎站立不稳,扶住了冰冷的墙壁。
陆老爷子也长长舒了一口气,老泪纵横,连声对医生道谢。
很快,陆寒琛被推了出来,转移向重症监护室。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脸色依旧苍白,双目紧闭,身上插着各种管子,脆弱得与平时那个冷峻霸道的男人判若两人。
林晚隔着ICU的玻璃窗,看着里面那个为了救她儿子而变成这样的男人,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恨吗?
似乎己经恨不起来了。当他用身体挡在墨墨面前时,过往的恩怨,仿佛都被那涌出的鲜血冲刷得淡去了许多。
原谅吗?
那五年的孤寂与绝望,病痛缠身时的恐惧与无助,又岂是一次相救就能轻易抹平的?
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。
“妈咪。”墨墨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,小手轻轻拉住她的衣角,仰着头,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祈求,“我们……可以等爸爸醒过来再走吗?”
林晚低头看着儿子,看着他眼中对父爱本能的渴望,再看向玻璃窗内那个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男人,心中那道坚冰筑成的堤坝,终于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。
她沉默了很久,久到墨墨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。
最终,她轻轻地、几乎微不可闻地说: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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