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孤雁……”
谢无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，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。
林晚星从没见过他这种神情——不只是生气，里面掺杂着忌惮、厌恶，甚至是一丝……被戳到痛处的震惊和愤怒。
这个“孤雁”到底是什么来头？居然能让权势滔天的靖王都变了脸色？
主帐内，灯火通明，映照着谢无妄阴沉莫测的脸。
林晚星被勒令待在帐内，如同一个被遗忘却又无法忽视的存在。
侍卫统领详细汇报着情况：
己经派人下悬崖找搜寻尸体，但夜色深重，崖底情况复杂，进展缓慢。
顾长渊与苏念晴依旧下落不明。
被抓的三名刺客受过严苛训练，审讯极为艰难，尚未吐露有用信息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块刻着燃烧大雁图案的木质令牌上。
“确认是‘孤雁’的标记？”谢无妄的声音低沉，带着山雨欲来的平静。
“回殿下，图腾样式、木质纹理，都与卷宗中记载的完全一致。”侍卫统领语气肯定。
谢无妄不再说话，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，那规律的“叩叩”声，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。
林晚星缩在角落，连大气都不敢喘，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。
“孤雁”，听起来像个组织的名字。
一个能让谢无妄这么忌惮的组织……她拼命回想原著里的内容，却发现根本没提过！这又是一个超出剧本的变数！
这时，一名侍卫进来，在统领耳边低语几句。
统领脸色微变，上前禀报：“殿下，其中一个刺客说要见您。他说有话要单独跟您讲。”
谢无妄眼中寒光一闪：“带上来。”
很快，一个浑身是血、衣服破破烂烂的刺客被拖了进来。
他抬起头，露出一张苍白却带着古怪笑容的脸，目光扫过帐内，最后落在角落的林晚星身上，笑容更深了。
“靖王殿下，”刺客声音沙哑，“我家主人……向您问好。”
谢无妄面无表情：“说重点。”
那刺客却不着急，反而歪头看着林晚星，语气带着戏谑：
“这位……就是林尚书家的二小姐吧？果然......与众不同。难怪能得殿下如此‘青睐’，连西山围场这种危险地方，都带在身边。”
林晚星心中一咯噔，这刺客怎么会认识她？还特意点出她？
谢无妄眼神骤冷：“你的废话，太多了。”
那刺客低笑：“呵呵……殿下不必动怒。我家主人让属下带句话——‘旧时明月，犹照沟渠。孤雁重燃，待君共舞。”
旧时明月？林晚星立刻想到了谢无妄珍藏的那块星星手帕，还有他提到的冷宫旧事。
难道“孤雁”和谢无妄的过去有关？
谢无妄敲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住了。
刺客继续道，目光却再次瞟向林晚星，话里有话：“主人还说……有些棋子，看着没用，关键时候却能搅乱整个棋局。殿下可得看紧了，别……一不小心，弄丢了。”
这话，分明就是在说林晚星就是那颗棋子！
刺客被拖下去后，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谢无妄的目光转向到她的身上，眼底尽是审视与怀疑。
林晚星知道，自己必须说点什么，不然很可能下一秒就被当成“孤雁”的同伙处理掉。
她抬起头，强迫自己迎上那双冰冷的眼眸。
“殿下，臣女根本不知道什么‘孤雁’，也不认识那些刺客。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，只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，平安回家。”
她顿了顿，决定打出最后一张底牌，换取信任。
“而且……而且昨天晚上有人偷偷告诉我，杀那个侍卫的箭，来自宫内，是御前侍卫专用的。我当时不敢全信，没敢禀报。但现在看来……也许，‘孤雁’的势力，比我们想的……”
她把顾长渊派人传的消息，用一种“半信半疑但为了表忠心才说出来”的方式说了出来。
果然，听到“宫里来的箭”、“御前侍卫”这几个字，谢无妄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锐利！
“此事，还有谁知晓？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。
“除了告诉我的那个人……应该，没别人了。”
林晚星小心地回答，没首接说出顾长渊。
长时间的沉默后。
谢无妄走到案桌前，提笔快速写下一张纸条，用火漆封好，召来心腹侍卫，低声吩咐了几句。
侍卫领命，迅速离去。
做完这些，他才重新看向林晚星，语气依旧冷淡，却少了几分杀意：“从现在起，你听到的、看到的，关于‘孤雁’的一切，全都烂在肚子里。”
这算是……初步的信任？或者说，是暂时把她当成“自己人”了？
“臣女明白。”林晚星赶忙应下。
就在这时，帐外传来通报，派去悬崖下搜索的侍卫回来了。
侍卫统领进帐，脸色凝重。
“殿下，我们在崖下找到了安小姐和那个侍卫的……遗体。初步检查发现……发现安小姐的右手紧紧攥着，掰开之后，手心里藏着一颗……鎏金嵌着宝石的纽扣。”
侍卫呈上一颗纽扣。
那纽扣做工极其精致，黄金为底，上面镶嵌着一颗少见的猫眼石，在烛火下闪着诡异的光泽。
林晚星对这类服饰上的细节并不熟悉。
但谢无妄和侍卫统领的脸色，却同时变了！
“查！”
谢无妄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这颗纽扣的主人！立刻去查！！”
侍卫统领领命，匆匆离去。
帐内再次剩下两人。
谢无妄拿起那颗纽扣，在指尖着，眼神晦暗不明。
林晚星忍不住小声问道：“殿下，这纽扣……有何特别之处？”
谢无妄抬眸看了她一眼，眼神复杂：
“这是……贡品。今年年初，南疆进贡了三颗，父皇赏给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，“……太子。”
太子？！
安蓉蓉临死前，紧紧攥着的，竟然是太子衣袍上的纽扣？！
这意味着什么？太子与“孤雁”有关？还是太子就是杀害安蓉蓉的幕后主使？或者……这又是另一层栽赃陷害？
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！
谢无妄将纽扣紧紧攥入手心，那双幽深的凤眸看向帐外沉沉的夜色，仿佛能穿透黑暗，看到的东宫。
“看来，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，“有人，是迫不及待了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。
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紧接着是春桃带着哭腔的、惊慌失措的呼喊：
“小姐！小姐不好了！府里传来消息，老爷……老爷他被陛下下旨，打入天牢了！”
林晚星猛地站起身，眼前一黑，差点晕了过去。
父亲……下狱了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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