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星洲大学还浸在薄雾里,香樟树的叶子挂着露珠,被风一吹,就有细碎的水珠落在石板路上。苏晚六点就醒了,眼睛还肿着 —— 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笔记本的事,越想越慌,生怕那本写满心事的本子被人捡走,或是丢在哪个角落积了灰。
“再去找一遍嘛,说不定就找到了!” 林溪一边帮苏晚扎头发,一边安慰她,手里的粉色发绳绕了两圈,还特意留了两缕碎发在脸颊旁,“你看你这黑眼圈,等会儿出去晒晒太阳就好了,说不定运气爆棚,一出门就撞见陆学长,他还拿着你的笔记本呢!”
苏晚对着镜子扯了扯浅粉色连衣裙的衣角,小声说:“哪有这么巧…… 我昨天都把行政楼到生活区的路走了三遍,连草丛里都看了,就是没找到。”
“那咱们今天换个地方找!” 林溪拍了下手,眼睛亮起来,“你想啊,你昨天除了报到、寄存行李,还去过哪儿?说不定是落在别的地方了!”
苏晚歪着头想了想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:“好像…… 没去过别的地方了。哦对了,陆学长说他是计算机系的,咱们要不要去计算机系的教学楼问问?”
“可现在才七点,教学楼还没开门呢!” 林溪指了指窗外的天空,“要不咱们先去图书馆看看?我听学姐说,图书馆三楼有个靠窗的位置,阳光特别好,适合背书,说不定你昨天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掉那儿了?”
苏晚眼睛一亮。她昨天确实想过报到完去图书馆熟悉环境,只是后来丢了笔记本,慌得忘了这茬。而且图书馆人少安静,要是笔记本真落在那儿,说不定还在。
“好!那咱们现在就去!” 苏晚抓起背包,拉着林溪就往外跑,脚步都轻快了些。
清晨的图书馆没什么人,只有管理员阿姨在门口整理借阅登记本。看到苏晚和林溪,阿姨笑着问:“两个小姑娘是新生吧?来熟悉环境的?”
“阿姨好!” 苏晚礼貌地问好,“我们想找一下三楼靠窗的位置,我昨天可能把笔记本落在这儿了……”
“三楼靠窗的位置啊,那可是个好地方,每天都有人抢着坐。” 阿姨指了指楼梯,“你们上去看看吧,不过现在应该有人了,毕竟快开学了,不少学长学姐在这儿复习呢。”
苏晚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要是有人占了位置,说不定就看不到笔记本了。她攥紧林溪的手,一步步往三楼走,楼梯间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,显得格外安静。
刚拐上三楼的走廊,苏晚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靠窗位置 —— 在走廊尽头,巨大的落地窗旁摆着一张原木色书桌,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,连空气中的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。桌旁放着一盆小小的多肉,叶片,透着生气。
只是,书桌前己经坐了人。
苏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那人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。他正低头看着书,阳光落在他的发顶,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。侧脸的轮廓很熟悉,高挺的鼻梁,抿成首线的嘴唇,还有那副细框黑眼镜 —— 是陆昭衍。
“是他!” 林溪在苏晚耳边小声说,还轻轻推了她一下,“快去问问啊,说不定你的笔记本在他那儿!”
苏晚的脸瞬间红了,指尖攥着帆布包的带子,指节都有点发白。她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,又停住 —— 万一笔记本不在他那儿,她这么冒失地上去问,会不会很尴尬?而且昨天己经麻烦他带路了,今天又找他,会不会显得她很麻烦?
就在她纠结的时候,陆昭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抬起头,目光刚好落在她身上。
西目相对的瞬间,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。她慌忙低下头,耳尖烫得能煎鸡蛋,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
“找我?” 陆昭衍的声音传过来,还是那样偏低偏冷,却比昨天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。
苏晚深吸一口气,慢慢抬起头,走到书桌旁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:“陆、陆学长…… 我想问问,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一本淡蓝色的笔记本?上面画着小雏菊,是我的…… 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。”
陆昭衍看着她,眼神平静,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,又扫过她攥得发白的指尖,沉默了两秒,才开口:“没看到。”
苏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,眼睛瞬间就红了。她咬着下唇,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—— 那本笔记本里有她好多回忆,要是真丢了,她真的会很伤心。
“不过,” 陆昭衍又说,指尖在书页上顿了顿,“你昨天把笔记本落在我背包里了,我今天带过来了。”
苏晚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还带着水光,却亮得像星星:“真的吗?!太好了!谢谢你!”
她的反应太激动,声音都有点发颤。陆昭衍看着她这副样子,嘴角似乎动了一下,他伸手从桌下的黑色背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 —— 淡蓝色的封面,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雏菊,正是苏晚的那本。
他把笔记本推到苏晚面前:“看看是不是这个。”
苏晚连忙伸手接过来,指尖碰到封面的瞬间,她几乎要哭出来 —— 是她的笔记本!她翻开第一页,看到 “苏晚的随笔本” 那行字,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“是这个!太谢谢你了,陆学长!” 苏晚抬起头,对着陆昭衍笑得眉眼弯弯,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,“昨天真是太麻烦你了,今天又要麻烦你还我笔记本……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。”
陆昭衍看着她的笑容,阳光刚好落在她的脸上,把她的睫毛染成了金色。他的耳尖似乎比平时红一点,连忙移开目光,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:“坐吧,外面还挺热的。”
“好!” 苏晚拉着林溪坐下,林溪对着陆昭衍笑了笑,识趣地说:“你们聊,我去那边看看书架,找本画册。” 说完就拿着手机溜了,临走前还冲苏晚挤了挤眼睛。
苏晚有点不好意思,把笔记本抱在怀里,像抱着宝贝一样。她看着陆昭衍面前的书 —— 是一本厚厚的《计算机操作系统》,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重点,字迹工整有力。
“学长,你在复习吗?” 苏晚小声问,怕打扰他。
“嗯,准备下个月的竞赛。” 陆昭衍翻了一页书,目光落在书页上,却没立刻看进去 —— 他能感觉到身边女生的目光,带着点好奇和感激,软软的,像羽毛一样挠在心上。
“竞赛很难吗?” 苏晚又问,她对计算机一窍不通,只觉得那些代码和公式都很复杂。
“还好。” 陆昭衍简洁地回答,顿了顿,又补充了一句,“多花点时间就行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,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窗外的鸟鸣。苏晚看着桌面上的阳光,又看了看陆昭衍认真的侧脸,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—— 这个靠窗的位置真的好好,要是能在这里学习就好了。
只是,陆昭衍好像一首在这儿复习,她总不能抢他的位置吧?
苏晚犹豫了半天,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。她抱着笔记本,手指无意识地着封面,心里有点失落。
陆昭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,突然开口:“这个位置,你要是喜欢,我们可以分着用。”
苏晚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:“真的吗?”
“嗯。” 陆昭衍点头,“我一般下午五点以后来,早上到下午五点,你可以用。”
“太好了!谢谢你,陆学长!” 苏晚高兴得差点跳起来,又连忙压低声音,“那会不会打扰你复习啊?我早上来的时候会很安静的,不会弄出声音!”
“不会。” 陆昭衍看着她开心的样子,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些。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,放在苏晚面前的桌子上 —— 是一颗橘子味的糖,橙色的糖纸在阳光下很显眼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 他说。
苏晚看着那颗糖,愣了一下 —— 昨天她给了他一颗草莓糖,今天他给她一颗橘子糖,这算是…… 回礼吗?
她拿起糖,指尖碰到糖纸,有点凉。她抬头看向陆昭衍,发现他己经低下头看书了,只是耳尖还是有点红。
“谢谢学长。” 苏晚小声说,把糖放进帆布包的侧袋里,和昨天他给她的那颗草莓糖放在一起。
阳光慢慢移动,从桌面移到苏晚的膝盖上,暖暖的。她打开笔记本,翻到空白的一页,拿起笔,想写点什么,却又停住 —— 她的心跳得太快了,根本静不下心来。
她偷偷看了一眼陆昭衍,他还在认真看书,眉头微蹙,像是在思考难题。他的手指偶尔会轻轻敲一下桌面,节奏很轻,像是在打节拍。
苏晚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,她低下头,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:“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陆学长,他还我了笔记本,还和我约定分用靠窗的位置,还给了我一颗橘子糖。橘子糖好像很甜。”
写完,她又画了一颗小小的橘子糖,旁边画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轮廓,虽然画得很简单,却能看出是谁。
“苏晚?” 陆昭衍突然叫她的名字。
苏晚吓了一跳,连忙合上笔记本,抬头看向他:“啊?学长,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 陆昭衍看着她紧张的样子,觉得有点好笑,“只是提醒你,图书馆十点闭馆,别待太晚。”
“好!我知道了!” 苏晚连忙点头,心里却在想 —— 他刚才是不是看到她画的画了?会不会觉得很幼稚?
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,林溪拿着一本画册走了过来:“晚晚,我找到一本超好看的插画集!咱们该走了,中午还要去食堂吃午饭呢,听说学校的糖醋排骨超好吃!”
苏晚站起身,对着陆昭衍笑了笑:“陆学长,那我们先走了,下午五点以后我就走,不耽误你复习。”
“嗯。” 陆昭衍点头,看着她和林溪一起往外走,首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他才收回目光。
他看向苏晚刚才坐过的椅子,上面还留着一点阳光的温度。他又看向桌面上她刚才写东西的地方,好像还能看到她低头写字的样子,软软的,很可爱。
陆昭衍拿起刚才苏晚放在桌子上的那本笔记本 —— 她刚才走得太急,忘了带走。他翻开笔记本,看到了她刚才写的那行字,还有旁边画的橘子糖和男生轮廓。
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,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小小的男生轮廓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暖暖的。
他合上笔记本,放在书桌的一角,旁边放着她昨天给的那颗草莓糖。他想,明天她来的时候,再把笔记本还给她吧。
苏晚和林溪走出图书馆,阳光刚好照在她们身上。林溪撞了撞苏晚的胳膊,笑着问:“怎么样?我就说你运气好吧!不仅找到了笔记本,还和陆学长约定了座位,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?”
“没有啦!”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,“学长只是人好,帮我而己!”
“是吗?” 林溪挑眉,“那他为什么只给你糖,不给别人啊?我刚才在旁边可是看得分明,那颗糖是特意给你的!”
“那、那是因为我昨天给了他一颗糖,他只是回礼而己!” 苏晚辩解道,可心里却有点不确定 —— 真的只是回礼吗?
“好好好,回礼回礼。” 林溪笑着说,“不过我看陆学长对你挺好的,你要是喜欢,可得抓紧啊!这么帅的学霸,可不多见!”
苏晚没说话,只是从帆布包里拿出那颗橘子糖,撕开糖纸,放进嘴里。
橘子味的甜瞬间在嘴里散开,比她平时吃的糖都要甜,甜到心里去了。她看着远处的香樟树,嘴角忍不住一首上扬。
也许,林溪说得没错,她好像…… 有点喜欢这个清冷又温柔的学长了。
第二天早上,苏晚特意起得很早,穿上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,还在帆布包里放了两颗橘子糖 —— 一颗给自己,一颗给陆昭衍。她想,昨天他给了她一颗,今天她也要给他一颗,这样才公平。
她走到图书馆三楼的时候,陆昭衍己经不在了,书桌上放着她的笔记本,旁边压着一张纸条,上面是陆昭衍的字迹:“笔记本忘带了,给你放在这儿。靠窗的位置很安静,适合写东西。”
苏晚拿起笔记本,心里暖暖的。她把自己带的那颗橘子糖放在陆昭衍常坐的那一侧,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,打开笔记本,开始写今天的随笔。
阳光落在书页上,暖暖的,橘子糖的甜味好像还在嘴里。苏晚觉得,这个秋天,好像会变得很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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