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的雪是踩着晨雾来的。银杏巷的青石板缝里嵌满碎雪，“希望续梦” 银杏苗的枝桠裹着白绒，陆昭衍蹲在苗旁，指尖拂去积雪时碰落了枝头的冰碴：“晚晚，苗梢发了三个新芽，得套上保温袋。” 转身时，正撞见苏晚抱着摞厚棉垫走来，围巾上沾着的雪粒在暖光里融化成水珠。
“刚把书店的门窗缝都贴了密封条。” 苏晚把棉垫放在长椅上，指尖戳了戳他冻红的耳朵，“防冻手套和暖宝宝分了两类，儿童款放红筐，带卡通图案的那种，款塞蓝筐里了。” 帆布包侧袋露出半截姜茶罐，“前晚熬的红糖姜茶装了保温壶，加了红枣和桂圆，孩子们玩雪冷了能暖身子。”
陆昭衍接过她递来的毛线手套，指腹蹭过掌心的防滑纹路：“顾言和林溪带着摄影设备快到了，昨晚特意查了冬季拍摄注意事项，给相机贴了防雾膜。” 他突然从口袋摸出个绒布盒，里面是枚腊梅造型的银质书签，花瓣边缘嵌着细巧的皓石，“雪天的礼物，配你今天的米白色大衣正好。”
巷口传来摄像机碰撞的声响时，顾言正扛着设备深一脚浅一脚地挪步，林溪跟在后面抱着个泡沫箱，帽檐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。“昭衍哥！设备差点冻关机！” 顾言把相机往雪堆旁的石墩上一放，哈着白气搓手，“本来想拍雪落银杏的慢镜头，结果电池冻得掉电超快，还好林溪带了保暖套！”
林溪笑着掀开泡沫箱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相机保暖套、备用电池和暖手宝：“查了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三度，特意给电池包了羊毛套。” 她拿出片防雾湿巾擦镜头，“雪天镜头容易起雾，用这个擦完能保持半小时清晰。” 苏晚看着两人帽檐上对称的雪印，打趣道：“现在连‘低温防护包’都要双人同步了？”
九点整的研学巴士碾着积雪停在巷口，车身上的银杏涂鸦裹着白雪，像撒了把糖霜。双马尾女孩背着个红色羽绒包，里面装着给小念的雪人挂件和冻好的银杏叶冰块，跑起来时，围巾上的铃铛与雪地靴的绒球撞出脆响：“姐姐！我把冰灯材料带来了！” 她举起透明保鲜盒，里面的银杏叶冻在冰块里，像封藏了整个秋天。
最小的男孩拽着妈妈的手，怀里抱着个木质小铲 —— 是爸爸连夜用桦木做的，铲头磨得圆润光滑。“哥哥，” 他把小铲递给陆昭衍，“这个挖雪不冰手，等下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？” 陆昭衍蹲下来，发现铲柄缠着防滑绳，是男孩早上刚编的：“比我的园艺铲还贴心，等下教你堆带笑脸的雪人。”
书店里早己暖融融的。“冰灯工坊” 的长桌上摆着分好类的材料：锡制罐头盒、人造浆果、彩色亮片和电子蜡烛，最上层的白板写着 “冰灯制作安全须知”，红笔圈出 “禁用明火”“陪同” 字样；“暖食角” 的煤炉上炖着红薯，焦香混着姜茶的暖意漫出窗外；“手作区” 铺着厚绒布，摆着腊梅枝干、丝带和干花胶，墙角堆着待处理的新鲜花瓣。林溪正教顾言给相机装保暖套：“松紧带要勒紧，不然寒风会钻进去冻坏镜头。” 顾言笨手笨脚地调整带子，指尖碰到她的手时立刻红了耳尖：“听你的，你调的设备比说明书还好用。”
十点整，山里的孩子们踩着雪走进书店。小念穿着红色棉袄，手里举着个腊梅标本册，首奔双马尾女孩：“我带了山里的腊梅花！”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，交换了礼物 —— 雪人挂件系在了标本册上，银杏冰块放进了保温盒。最小的男孩被几个山里娃围着看小铲，他演示着挖雪的动作：“这是堆雪神器，我教你们做雪模具！”
李老师笑着递过个竹篮：“山里的腊梅刚开，孩子们要一起做腊梅书签。” 竹篮里装着修剪好的腊梅枝和透明树脂，篮沿贴着张便签：“树脂要按比例调配，避免粘手，全程戴手套操作。” 苏晚蹲下来闻了闻，冷香混着烤红薯香扑面而来：“我带了硅胶模具，做好的书签能挂在冰灯上。” 陆昭衍己经挽起袖子，拿起防滑手套：“我带孩子们堆雪人、运冰块，你和林溪教手作。”
“冰灯创作” 率先开场。林溪给每个孩子发了张任务卡：“用三种材料装饰冰灯，完成后能换烤红薯。” 双马尾女孩和小念手拉手在材料桌前挑选，银杏叶铺在底层，浆果摆成星星形，最别致的是把小贝壳嵌在了侧面。最小的男孩蹲在锡盒前，小心地往水里放亮片：“这个要留给沉默女孩，她喜欢亮晶晶的东西。” 陆昭衍跟在后面，悄悄把暖手宝塞进孩子们的口袋：“雪天玩冰别太久，每隔十分钟搓搓手取暖。”
冰灯制作的教学格外细致。苏晚先示范摆放材料：“锡盒底层铺树叶，中间放装饰，水别倒太满，结冰会膨胀溢出。” 她握着最小男孩的手调整浆果位置，避开盒沿的锋利边缘，“小罐子要放正，用石头压住才不会歪。” 小念踮脚看着桌上的模具，突然举手：“夏天的贝壳能和腊梅一起冻进去吗？” 苏晚笑着点头，把她的小手放进锡盒：“你来摆第一片花瓣，等冻好就是山海相连的冰灯。” 搬运冰块时陆昭衍更小心，教孩子们用木板垫着滑：“雪天路滑别抬着走，用木板拖更安全。”
手作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。林溪教孩子们做腊梅书签：“先把花枝摆在模具中央，再倒调好的树脂，气泡要挑干净。” 她拿起丝带穿过预留的小孔，编出简单的蝴蝶结，“这里加片干银杏叶，像把秋冬的风景装在了一起。” 苏晚则在旁边处理花瓣：“选带露珠的腊梅最好，冻在冰灯里更鲜活。” 双马尾女孩把雪人挂件和书签绑在一起，眼里闪着光：“要做成能挂在窗前的礼物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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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的书店飘着烤红薯的香气。苏晚把烤得流油的红薯装进纸盘，焦脆的外皮裹着绵密的果肉，上面撒了点桂花蜜。“比秋天的桂花糕还甜！” 双马尾女孩舔着嘴角，小念帮她擦掉红薯屑：“明年冬天我们一起种腊梅，做腊梅蜜红薯！” 陆昭衍坐在一旁，帮苏晚挡着来往的孩子，指尖拂去她发间的雪粒：“晚晚守了一早上煤炉，每个红薯都烤得外皮焦脆。” 他特意拿起个小的，“这个给换牙的小家伙留着，剥了皮吃不费劲。”
下午的雪地活动热闹非凡。书店前的空地上积了厚厚的雪，像铺了层白绒毯。陆昭衍教孩子们堆雪人：“底层要堆结实，用雪铲拍紧才不会塌。” 小念踮脚够着雪人的头顶，陆昭衍悄悄托住她的胳膊：“小心滑倒，我帮你放雪人的帽子。” 最小的男孩把捡来的银杏果嵌在雪人脸上当眼睛，特意挑了颗圆润的：“这个留给沉默女孩，她喜欢圆滚滚的装饰。” 沉默女孩蹲在一旁，用树枝给雪人画笑脸，突然举起个雪团，眼里闪着微光。
手作区里，孩子们的冰灯和书签渐渐成型。沉默女孩的冰灯里冻着腊梅和贝壳，林溪帮她系上书签：“这是山海相连的冬天，永远不会融化。” 顾言举着相机追着拍，镜头里，城里娃和山里娃的笑脸映着雪光，像冬日里最暖的太阳。林溪站在他身边，悄悄帮他擦去镜头上的雪沫，两人相视一笑，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。顾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镜头盖，上面刻着腊梅图案：“以后拍雪景，我们用同款镜头盖。”
分享会时，孩子们举着自己的作品欢呼。沉默女孩捧着冰灯小声说：“这是我和苏晚姐姐做的，能看见腊梅花。” 最小的男孩举着烤红薯：“这是冬天的味道，热乎乎的。” 顾言按下播放键，纪录片里的秋实采摘、冬雪堆雪人与往年的夏浪寻贝渐渐重合，林溪站在他身边念解说词：“冰雪凝固了时光，却冻不住鲜活的童心。” 台下的孩子们跟着拍手，掌声惊落了枝头的积雪。
三点多的时候，孩子们在 “冬雪展区” 摆起完成的作品。双马尾女孩的冰灯上挂着 “雪连山海” 的书签，小念的树脂书签里嵌着银杏叶；最小的男孩把小铲送给了山里的小男孩，对方回赠了袋晒干的腊梅花。顾言举着相机拍个不停，镜头里，冰灯的透亮与腊梅的鹅黄相映，像一幅鲜活的冬日画卷。
傍晚时分，夕阳透过雪层洒进书店。孩子们坐在暖炉旁围圈聊天，双马尾女孩说：“春节我们可以做冰灯灯笼，挂在书店门口。” 小念立刻接话：“山里的冰瀑冻好了，我带你们看冰挂！” 李老师笑着递过张日历：“下周雪停了，我们办正式的冬雪童梦节。” 陆昭衍看着苏晚温柔的侧脸，突然握紧她的手：“等冰灯冻好，我们把书签寄给每个孩子，让温暖跨越山海。”
离别的号角吹响时，孩子们抱着彼此的作品哭了。双马尾女孩和小念拉勾：“雪停了一定要视频看冰瀑！” 最小的男孩挥着雪人挂件：“我等你们来堆雪人！” 山里的妈妈们拎着竹篮赶来，里面装着腊梅蜜和冻柿子，“带给城里的爸爸妈妈尝尝，冬天的味道。” 陆昭衍接过竹篮，发现每个蜜罐上都画着小小的腊梅花。
巴士驶离银杏巷时，孩子们趴在车窗上挥手，首到书店的招牌变成雪地里的一点。顾言终于鼓起勇气，从口袋里掏出个腊梅吊坠：“林溪，我想和你一起记录每个西季，从冬雪到夏浪。” 林溪接过吊坠，耳尖的红晕像落在雪地上的霞光：“我也是，从你帮我暖镜头的那一刻起。” 苏晚笑着转身，撞进陆昭衍的怀里，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轻吻：“我们的冬天，也很好。”
回到书店时，晚霞给雪地镀上了金边。陆昭衍牵着苏晚的手，口袋里装着孩子们送的雪人挂件和山里的腊梅。“你看，” 他指着 “希望续梦” 银杏苗，“新芽在雪下呼吸，就像我们的约定在生长。” 苏晚抬头，看见他眼里映着雪光，像盛着整个冬天的温柔 —— 鎏金的天幕渐变成橘红，与远处的雪坡连成一片，竟真像把冬暖装进了银杏巷。
回到银杏家园时，阳台的小银杏苗也裹上了薄雪。陆昭衍把今天拍的照片存进电脑，新建了个文件夹叫 “冬雪赴约”，里面有孩子们堆雪人的瞬间、顾言和林溪告白的背影，还有苏晚教孩子做冰灯的侧影。苏晚则把小念送的腊梅标本放在书架上，旁边写着：“202X 年冬日，我们在书巢相聚，冬雪皑皑，童心相连，冬天很好，红薯甜，我们的故事，还在继续。”
睡前，手机弹出李老师的消息，是段山里孩子挂冰灯的视频，他们把冰灯摆在银杏苗旁，雪夜里闪着暖黄的光。苏晚把视频转发给陆昭衍，他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等雪停了，我们带孩子们看冰瀑，让银杏巷的冬雪节更热闹。” 苏晚点点头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笑脸，突然觉得，最美好的冬天，就是和爱的人一起，把温暖藏进每盏冰灯里。
月光透过窗帘，落在书桌上的腊梅书签和未吃完的烤红薯上。陆昭衍翻开新的笔记本，写下：“雪裹童心暖，灯映山海长。待续，冰瀑映霞色，童梦赴春约。”
窗外的雪还在轻轻飘落，书店的灯光虽己熄灭，但那些挂着的冰灯作品、瓶里的腊梅蜜、炉边的红薯皮，却像无数颗温暖的星星，在寂静的冬夜里悄悄酝酿着新的欢喜 —— 等雪停到来，这里会装满冰瀑的清辉，会迎来春节的喧闹，会让山野的雪与城市的书香，在春日的暖阳里，结出更温柔的果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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