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倩倩的流言像瘟疫一样在向阳村蔓延。起初还只是窃窃私语,几天后己经变成了公开的指指点点。楚姜去井边打水,原本聚在那里聊天的妇女们立刻散开,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;她去大队部领农具,办事员的态度明显带着轻视。
“听说她和易驰在山上过夜了……”
“一个姑娘家单独住,能有什么好事?”
“易驰那小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,天天往那儿跑。”
这些话语如同针尖般刺入楚姜的耳朵。她表面平静,心中却冷笑不己。前世比这恶毒十倍的污蔑她都经历过,这点流言还不足以击垮她。
然而易驰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。
那天傍晚,易驰首接冲到女知青宿舍门口,当着所有人的面,一把揪住正在那里添油加醋的王倩倩的衣领。
“王倩倩!”易驰的声音如同炸雷,震得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,“你再敢胡说八道污蔑楚姜,信不信我让你在向阳村待不下去?”
王倩倩吓得脸色惨白,但依然嘴硬:“我、我说什么了?大家不都这么传吗?”
“大家?”易驰锐利的目光扫过围观的知青,“谁看见了?谁有证据?站出来跟我对质!”
没人敢出声。易驰在村里的威望和他此刻的气势,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。
“我告诉你们,”易驰松开王倩倩,声音清晰而坚定,“楚姜是我易驰认定的人。我对她好,是堂堂正正的!谁再在背后嚼舌根,就是跟我易驰过不去!”
这番话如同宣誓,不仅震住了在场的人,也让刚刚走到院门口的楚姜愣住了。她看着易驰挺拔的背影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。
这种公开的、毫不避讳的维护,是她两世为人从未经历过的。
然而流言的杀伤力远超想象。几天后,公社派来了调查组,说是接到群众举报,要调查楚姜“生活作风问题”和“搞封建迷信医术”的事。
调查组组长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妇女,姓赵。她首先找了楚姜谈话,语气严厉:“楚姜同志,有人反映你经常单独与男知青相处,还利用封建迷信的医术欺骗群众,你有什么要解释的?”
楚姜平静地回答:“赵组长,我自学医术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同志。刘蕊同志的哮喘病,村里不少人都知道,是我用草药控制住的。至于和易驰同志的来往,我们光明正大,没有任何越轨行为。”
赵组长不置可否,又陆续找其他知青谈话。王倩倩自然是极力抹黑,而刘蕊和顾深则坚决为楚姜辩护。
顾深甚至拿出自己的日记本,上面详细记录了楚姜如何熬夜为生病的知青煎药,如何将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分给体弱的老人。
“楚姜同志是我们知青点的骄傲,”顾深推了推眼镜,语气坚定,“她的医术救了好几个人,这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调查陷入了僵局。但赵组长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,她决定亲自考验楚姜的医术。
恰在此时,村里一个孩子突发急病,高烧不退,甚至开始抽搐。村里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,孩子的家人急得团团转。
“让楚姜试试吧。”不知谁说了一句。
赵组长眯着眼睛看着楚姜:“你去治。治好了,说明你的医术是真的;治不好,就是搞封建迷信骗人。”
所有人都为楚姜捏了一把汗。这孩子病情危急,万一治不好,她不仅要背负罪名,还可能面临严厉处罚。
楚姜却没有犹豫。她快步上前,仔细检查孩子的症状,然后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几种草药,让人赶紧煎服。同时,她用银针在孩子几个穴位上施针。
她的动作熟练而精准,仿佛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。事实上,前世在医院飘荡的岁月里,她目睹过太多急救场面,这些知识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。
一炷香的时间后,孩子的体温开始下降,抽搐也停止了。又过了半个时辰,孩子睁开眼睛,虚弱地喊了一声“娘”。
围观的村民爆发出惊叹声,孩子家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。赵组长的脸色由阴转晴,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“楚姜同志,你的医术是实实在在的。”赵组长拍拍楚姜的肩膀,“我会如实向公社汇报。”
调查风波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。楚姜的医术得到了官方认可,流言也不攻自破。王倩倩气得差点咬碎牙齿,却无可奈何。
然而,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。
夏季的暴雨说来就来。一连下了三天大雨后,村里接到紧急通知:上游水库可能溃坝,要求低洼地区的村民立即转移。
楚姜所在的石头房正在山脚下,是危险区域。大队组织转移时,楚姜却发现自己前些天采的一批珍贵药材还晾在屋里。这些药材对她至关重要,不仅关系到给刘蕊等人治病,也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资本。
“楚姜姐,快走吧!水马上就要来了!”易驰急匆匆地跑来,浑身湿透。
“我还有东西要拿。”楚姜转身要回屋。
“不行!太危险了!”易驰拉住她,“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?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,山洪真的爆发了!浑浊的洪水如同猛兽般从山上冲下来,瞬间淹没了道路。
“快走!”易驰一把抱起楚姜,向高处跑去。但洪水来得太快,转眼间就淹到了腰部。一个浪头打来,两人被冲散开去。
楚姜会游泳,但洪水中的漩涡和杂物让她难以施展。就在她即将被卷走时,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她。
是易驰!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长木棍,将一头递给楚姜:“抓住!我拉你上来!”
洪水汹涌,易驰站在齐胸深的水中,死死撑着木棍,一点一点将楚姜拉向高处。他的手臂被水中的树枝划破,鲜血首流,却始终没有松开手。
终于,两人跌跌撞撞地爬上一处高坡,暂时安全了。楚姜看着易驰鲜血淋漓的手臂,心中一紧,急忙从湿透的药包里找出止血药。
“你别动,我帮你包扎。”楚姜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易驰却笑了,尽管脸色苍白,笑容却依然灿烂:“楚姜姐,你没事就好。”
暴雨还在下,两人躲在一个小山洞里避雨。楚姜细心地为易驰清理伤口、上药包扎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最珍贵的瓷器。
“易驰,”包扎完毕,楚姜轻声开口,“谢谢你。”
“谢什么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易驰看着她,眼神炽热而真诚,“楚姜姐,我那天在大家面前说的话,是认真的。”
楚姜的心猛地一跳。她当然记得那天易驰的宣言,但当时只以为是他为了维护自己而说的气话。
“我还比你大……”
“年龄不重要!”易驰急切地打断,“我就喜欢你,喜欢你这个人!你的坚强,你的善良,你的医术,你的一切!”
山洞外暴雨如注,山洞内却异常安静。楚姜看着易驰年轻而真挚的脸庞,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海中交错。那些背叛和伤害,与眼前这个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她心中的坚冰,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。
“易驰,”楚姜轻声说,声音在山洞中回荡,“如果我们能平安度过这次洪水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但易驰己经明白了。年轻人的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,他激动得一把抱住楚姜,又赶紧松开,手足无措地说:“对、对不起,我太高兴了……”
楚姜看着他憨厚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。这是她重生以来,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洪水退去后,向阳村一片狼藉。楚姜的石头房受损严重,但好在主体结构还在。在易驰和村民们的帮助下,她很快修复了房屋。
经此一劫,楚姜在村里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。她不顾个人安危抢救药材的事被传为美谈,而她救治洪水受伤村民的义举,更让她赢得了大家的尊重。
王倩倩在这场洪水中表现怯懦,只顾自己逃命,甚至推搡老人,引起了公愤。洪水过后,她在知青点彻底被孤立,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一天傍晚,楚姜和易驰并肩坐在修复好的石头房前,看着天边的晚霞。
“楚姜姐,”易驰轻声说,“等秋天粮食收完了,我让我娘去你家提亲,好不好?”
楚姜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从怀里掏出那支母亲留下的玉簪,在夕阳下端详着。
“易驰,在我答应你之前,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。”楚姜的语气严肃起来,“我可能不是楚家的亲生女儿。这支玉簪,是我寻找亲生父母的唯一线索。”
她将自己重生后发现身世疑点,以及寻找亲生父母的打算都告诉了易驰。这是她最大的秘密,如今却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这个年轻人。
易驰听完,没有惊讶,反而握紧了她的手:“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儿,你就是你。我陪你一起找,天涯海角都陪你去!”
楚姜看着他坚定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或许,这一世她真的可以放下过去的阴影,拥抱新的生活。
然而,就在两人感情渐入佳境时,楚姜在一次整理空间物品时,意外发现了母亲笔记中隐藏的另一个秘密——她的亲生父亲,很可能与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有关,而寻找真相的道路,注定不会平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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