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夏站在顾沉舟办公室门外，指尖轻轻抵在门缝边缘。夜风从走廊尽头灌入，吹得她发丝微乱。灯还亮着，映出他伏案的身影，笔尖在病历上沙沙作响。
她屏住呼吸，轻轻推开门。顾沉舟头也不抬，只淡淡一句：“还没走？”
“落了东西。”她声音平稳，目光却己扫向他的电脑屏幕。
他终于抬头，眼神清冷如霜，“下次别擅自进我办公室。”
等他重新低头，林知夏才悄然靠近。手指在键盘边缘轻点，调出最近浏览记录——满屏的“重生案例”“记忆回溯现象”“时间闭环医学解释”刺入眼底。
她心跳骤停，迅速拍照保存，指尖微颤。随即删除记录，动作利落却带着慌乱。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：【最后坦白机会开启，倒计时72小时。】
她转身离开时，脚步比来时沉重。走廊灯光昏黄，映出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。原来他早己察觉，只是沉默观望。
回到公寓，她翻出旧照片。那年春天，樱花纷飞，两人并肩坐在医学院后山长椅上。顾沉舟低头看书，她偷偷拍下侧脸，笑得像个偷糖的孩子。
她盯着照片良久，终于起身走进厨房。刀锋划过洋葱，泪意涌出，她没擦，任其滑落。前世今天，是他们初遇十周年纪念日。她煮了他最爱的奶油蘑菇意面，摆盘方式与当年求婚夜一模一样。
餐厅里烛火摇曳。林知夏穿着素白连衣裙，发丝挽起，颈间坠着那枚他曾送她的银链。桌上红酒杯折射暖光，餐巾折成他母亲教过的百合形状。
门铃响了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走去开门。
顾沉舟站在门口，风衣微湿，眉眼冷峻。“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有空？”
“猜的。”她微笑，“进来吧，菜要凉了。”
他迟疑片刻，脱鞋入内。目光扫过餐桌时，脚步猛然一顿。瞳孔收缩，呼吸一滞。
“这……摆法？”他声音低哑。
“你喜欢吗？”她轻声问，“和我们第一次吃饭时一样。”
他没回答，缓缓坐下，手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。刀叉碰响瓷盘，发出清脆一声。
她夹了一块牛排递过去，“尝尝看，我练了很久。”
他接过，却迟迟未动。视线落在餐巾折角，喉结滚动。突然，一段画面闪过脑海——血色黄昏，手术室警报狂响，她倒在走廊，手里攥着一枚戒指。
“啊！”他猛地甩开刀叉，金属砸地，清脆刺耳。
林知夏僵住，“顾沉舟？”
“谁让你这么摆的？”他声音陡然冰冷，“谁教你的？”
“我只是想……让你想起我们。”
“我不认识这样的你！”他站起身，眼底翻涌着恐惧与愤怒，“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总做些只有她才会做的事？”
“我是林知夏，一首都是！”
“不可能！”他退后一步，“她不会这么执着，不会突然变强，不会……出现在每一场我主刀的手术前！”
她怔住，心口剧痛。原来在他眼里，她的努力竟成了伪装的证据。
“你以为我没发现吗？”他冷笑，“你每次答题都像提前看过标准答案，作者“小林写书”推荐阅读《重生后的白月光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模拟考核的成绩像被什么操控着上升。你甚至……记得我从未对外人提过的童年往事。”
窗外雷声滚过。雨开始落下，敲打着玻璃。
“我只是想回到你身边。”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可你不是她。”他转身走向玄关，“真正的林知夏，不会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忆。”
“等等！”她追上去，“如果你不信，打开手机相册第三页！那里有一张你从没给别人看过的照片——七岁那年，你在医院天台喂猫，我在墙角偷拍的！”
他脚步顿住。
“你说那是只流浪三花猫，后来被车撞死。你哭了三天，没人知道。可我知道，因为我一首在看着你。”
空气凝固。雨声渐密。
他缓缓回头，眼中情绪翻涌，却最终化作一声苦笑。“就算你说对了又怎样？记忆不能证明你是她。也许……只是巧合。”
“那就让我证明。”她上前一步，伸手触碰他手腕，“给我一次机会，让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他猛地抽手，“别碰我。”
那一瞬，她仿佛被推入冰窟。指尖悬在半空，久久未落。
“我该走了。”他戴上风衣扣子，声音恢复平静，“这顿饭……谢谢你。但以后不必再这样费心。”
门关上的刹那，她终于跌坐地上。烛火晃了晃，熄灭。
阳台外，风雨交加。顾沉舟靠在栏杆上，手中握着半瓶威士忌。他仰头灌了一口，灼烧感从喉咙蔓延至心脏。
手机屏幕亮起。相册第三页，那张泛黄的照片静静躺在角落——少年蹲在天台，背影孤寂，阳光洒在猫身上。拍摄时间显示：2009年4月17日15:23。
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这张照片的存在。连他自己，也是去年整理旧手机时才发现它还在。
酒液在杯中晃荡。他闭上眼，更多碎片浮现——她躺在ICU，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；他跪在床边，握着她逐渐冰凉的手；她嘴唇微动，似乎说了什么，他却听不清。
“如果重来一次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雨水打湿发梢。他忽然想起今早查房时，护士说林知夏连续三天值夜班，只为守在那个曾属于他们的重症监护室。
他掏出手机，搜索框仍停留在“灵魂转生是否有科学依据”。
手指悬在删除键上，终究没有按下。
“为什么偏偏是你？”他低声问风，问雨，也问自己。
酒杯重重磕在栏杆上。他翻开通讯录，找到她的号码，光标闪烁许久，最终退回桌面。
下一秒，他将酒杯狠狠掷向地面。玻璃炸裂声混如雷鸣，惊飞檐下栖鸟。
屋内，林知夏蜷缩在沙发角落。系统再次响起：【记忆唤醒进度37%，情感共鸣值下降至临界点。是否启动紧急干预协议？】
她摇头，“不用。”
窗外闪电劈开夜幕，照亮她眼角未干的泪痕。
而在某处医院档案室深处，一份标注“绝密”的病历正静静躺在抽屉底层，封面上写着两个名字：林知夏、顾沉舟。日期为三年后的死亡记录。
风雨愈烈。城市灯火在水雾中模糊成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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