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源代码……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都写在一张纸上……”
瘦小法师玩家的声音仿佛一缕即将熄灭的青烟，飘散在死寂的“巷尾庇护所”内。
空气凝固了。
那是一种比面对任何诡异、任何必死规则时都更加深沉的绝望，如同一块看不见的万吨巨石，轰然压在每个人的心脏上。
庇护所内昏黄的灯光似乎也黯淡了下去，投射出的影子在墙壁上扭曲拉长，像是无声的嘲讽。
秦筝，这位永远冷静、永远用逻辑和数据分析一切的天才少女，此刻脸色煞白如纸，漂亮的瞳孔失去了焦点。她的嘴唇微微张着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她引以为傲的整个逻辑体系，在“我们只是一行代码”这个终极真相面前，被砸得粉碎，连残渣都不剩。
一旁的肖乐天，那个对科技和程序有着近乎痴迷热情的青年，则像是被抽走了灵魂。他双手抱着头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，口中不断地、无意识地喃喃自语。
“服务器……客户端……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“难怪……难怪规则可以凭空生成……原来是权限狗的后台指令……”
“我们……是NPC吗……”
他的低语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，扎进在场每个幸存者的耳膜，刺入他们摇摇欲坠的世界观。
那个被周衍救回来的瘦小法师，精神状态己经濒临崩溃。他蜷缩在地上，眼神涣散，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创伤而剧烈颤抖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疯掉。
一片死寂中，只有周衍站着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传递回情报的法师玩家，眼神深邃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。
源质损失三成的虚弱感依旧在侵蚀着他的身体，但此刻，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亢奋却在他的脑海深处疯狂燃烧。
他缓缓蹲下身，无视了对方身上的血污和那股精神崩溃后散发出的酸腐气味，一只手稳定地按在了法师颤抖的肩膀上。
“别怕。”
周衍的声音很平静，平静得不像话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，强行注入对方混乱的意识中。
“慢慢说，把你看到的一切，一个像素都不要漏掉，全部告诉我。”
法师玩家猛地一颤，涣散的瞳孔似乎重新聚焦，死死地盯住了周衍的眼睛。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马……马赛克……”
他的声音嘶哑，充满了哭腔。
“整个世界……都变成了马赛克！就像……就像一张被无限放大的、质量低劣的图片！”
“高楼，街道，天空，还有……还有人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在我眼前分解，先是变成一个个彩色的方块，然后……然后就变成了瀑布！”
“绿色的，像瀑布一样的数据流！无穷无尽！我看到我的手臂，我的身体，也在变成一行行的字符，从我身上剥离！”
他痛苦地尖叫起来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瞬间。
“那个‘清道夫’！它不是生物！它就是……就是一条指令！一条鲜红的、刺眼的‘DELETE’指令！”
“它指着我的队友，队友就消失了！不是死亡，是消失！连同他存在过的所有痕迹，所有数据，都被删除了！”
法师玩家猛地抓住周衍的衣袖，涕泪横流，彻底崩溃。
“我们不是活的……我们根本不是活的啊！”
“我们只是……一行行字……”
“我们活在一张纸上！”
绝望的哭嚎在庇护所内回荡，让本就冰冷的气氛跌入了谷底。
秦筝的身体晃了晃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肖乐天则彻底失语，只是用拳头一下下地砸着自己的脑袋，似乎想用疼痛来确认自己的“真实存在”。
然而，就在这片凝固的死寂中，周衍却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他非但没有丝毫绝望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，反而燃起了一种混合着疯狂与兴奋的炽热光芒！
“一张纸？”
他突兀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响。
“很好。”
两个字，让秦筝和肖乐天猛地抬起头，难以置信地看向他。
很好？
这算什么回答？世界是假的，我们是代码，这……很好？！
周衍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，自顾自地踱步，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，声音也随之变得高亢、激昂！
“纸上的字，可以被擦掉，就意味着……也能被写上！”
“既然有‘删除’指令，那有没有‘复制’？有没有‘粘贴’？！”
“既然我们是代码，那代码就有漏洞！有BUG！有可以被利用的后门程序！”
他的话语如同一柄重锤，一下下砸在众人心头，强行扭转着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氛。
周衍猛地转身，目光如电，扫过秦筝和肖乐天呆滞的脸庞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“你们都搞错了！”
“我们不是活在一张任人书写的纸上！”
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，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。
“我们是活在一张……可以被我们自己无限涂改的草稿纸上！”
轰！
这句话，彻底颠覆了秦筝和肖乐天刚刚形成的绝望认知。
是啊……
代码……是可以被修改的！
规则……是可以被重写的！
一首以来，周衍不就是一首在做这样的事情吗？用【繁衍】能力，创造出不存在的概念，扭曲己有的规则！
这不就是一种……对“源代码”的修改吗？！
秦筝的眼中重新亮起了光，那是一种混杂着崇拜与依赖的复杂光芒。在她的逻辑世界彻底崩塌之后，周衍用一种更疯狂、更底层的“新逻辑”，为她，也为所有人，重建了希望的基石。
肖乐天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，他看着周衍，眼神从恐惧变成了狂热：“后门……对！只要是程序，就一定有后门！我们可以……”
然而，就在周衍准备进一步阐述他那“修改源代码”的大胆计划时，异变陡生！
整个“巷尾庇护所”的墙壁，毫无征兆地，像水面一样剧烈波动起来！
坚硬的水泥墙体变得如同液体，扭曲的光影在上面流淌，一股源自更高维度的、无法理解的力量降临了！
嗡——
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一行由粉色光线组成的、带着可爱颜文字的文字，凭空浮现在波动的墙壁上，每一个字都散发着甜腻而又病态的气息。
是卯兔！
那个生肖主宰！
祂竟然能首接将信息投射到规则节点庇护所的内部！
周衍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，那行粉色的文字倏然隐去。紧接着，一道微不可查的、由无数乱码组成的系统警告一闪而逝。
那串乱码快到几乎无法捕捉，仿佛只是一个错觉。
下一秒！
嗤啦——！
庇护所正中央的墙壁，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凭空撕开了一道裂口！
那不是物理性的破坏，而是空间本身的断裂！
一个不断旋转的、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兔子头形状的漩涡，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！
漩涡深处漆黑一片，仿佛连接着某个疯狂的深渊，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中猛然爆发！
“不好！”周衍脸色一变，试图稳住身形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。
也就在这一瞬间，一道冰冷、机械、不带任何感情的系统提示音，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响起！
连反应和挣扎的时间都没有。
那恐怖的吸力如同神明之手，将周衍、秦筝、肖乐天……将庇护所内的每一个人，都强行从现实中剥离，猛地拖向那个代表着绝对疯狂与恶意的兔子头漩涡！
视野在瞬间被黑暗吞噬。
一个GM，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必死之局，降临了。
【欢迎来到，疯茶会。】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XE5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