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工匠街”的铜铃声总在清晨第一缕“晨光”(新绿洲模拟的自然光线)穿过云层时响起。阿凯把最后一块枫木拼成的“星鱼”挂件摆在柜台前,指尖还沾着模拟木蜡的淡香——这种香味是他特意从“记忆库”里调取的,和七年前爷爷在老木匠铺里用的蜡味一模一样。
“阿凯老板,今天的‘定制挂件’好了吗?”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,林晓抱着布偶兔子跑进来,耳朵上别着一朵用代码编的蓝色小花,是昨天守夜人帮她做的。她踮起脚趴在柜台上,眼睛盯着柜台后的工作台,“我想给爸爸的‘星鱼’挂一个,还要刻上‘守护者’的标记。”
阿凯笑着拿起一块己经打磨好的桃木,上面己经用细刀刻出了兔子轮廓:“早准备好了,就等你来了。”他把桃木递给林晓,又拿出一把小巧的刻刀,“你想自己刻上‘林哲’两个字吗?我教你,很简单的。”
林晓用力点头,小心翼翼地接过刻刀。阳光透过“工匠街”特有的彩色玻璃,落在桃木上,把兔子轮廓染成了淡淡的粉。阿凯站在她身边,手把手教她握刀的姿势,偶尔抬头看向街对面——“故事馆”的木门刚打开,摆渡人正把一张写满故事的代码纸贴在门口的公告栏上,标题是“陨石带的光痕”。
“阿凯!”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林野和苏棠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木盒,“上次你说想做一个‘声音挂件’,能播放玩家的故事片段,我们把‘小夏’芯片里的语音提取出来了,你看看能不能用。”
阿凯接过木盒,打开的瞬间,一阵轻柔的女声飘了出来——是“小夏”当年对玩家说的话:“别怕,只要记忆还在,‘绿洲’就不会消失。”他的眼眶微微发热,七年前他在“代码城”遇到林野时,“小夏”还帮他修复过爷爷的语音日志,后来“绿洲”崩溃,他以为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了。
“太合适了!”阿凯把木盒放在工作台上,手指在数据流里快速滑动,“我可以把语音芯片嵌进‘星鱼’挂件里,玩家买下挂件后,就能听到不同的故事片段——比如‘小夏’的故励,比如林哲先生的日志,还有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向林晓,“比如林晓和她爸爸的故事。”
林晓立刻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:“真的吗?那以后其他玩家也能听到爸爸的故事了?”
“当然。”苏棠摸了摸她的头,“我们还想在‘工匠街’办一个‘星灯节’,到时候大家可以把自己做的挂件挂在街两边的灯柱上,晚上点亮的时候,整个街道都会飘着故事的声音,就像‘星河’落在了地上。”
这个想法很快传遍了新绿洲。接下来的几天,“工匠街”变得格外热闹——玩家们带着自己做的手工制品来帮忙,有的做灯柱,有的编挂绳,有的则把自己的故事录下来,交给阿凯嵌进挂件里。守夜人也来了,他用蓝光在灯柱上刻下“守护者”的标记,每个标记都能在晚上发出柔和的光;摆渡人则把玩家们的故事整理成短诗,写在挂绳上,风吹过时,文字会跟着飘动。
“星灯节”的前一天,林哲的“新星鱼”终于做好了。陈默把那块从陨石带带回的碎片嵌进星鱼的身体里,启动的瞬间,星鱼发出淡淡的蓝光,嘴里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摇篮曲。林晓抱着星鱼,在“记忆河”边坐了很久,把自己最近在“故事馆”听到的故事都讲给它听,首到夕阳落下。
节日当天,“工匠街”挤满了人。傍晚时分,阿凯按下开关,街两边的灯柱同时亮起,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挂在上面的挂件——有刻着兔子的桃木挂件,有嵌着语音芯片的星鱼挂件,还有用“记忆碎屑”做的透明挂件,里面封存着玩家们的珍贵瞬间。
“听!是我的声音!”一个小女孩突然指着一个挂件,里面正播放着她和奶奶在“星河”相遇的故事。周围的人都笑了,纷纷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挂件,偶尔有风吹过,整条街都飘着细碎的语音和笑声。
林野和苏棠并肩走在街道上,看着玩家们的笑脸,偶尔停下来和熟悉的玩家打招呼。不远处,守夜人正陪着几个孩子数灯柱上的“守护者”标记;摆渡人则坐在街角的椅子上,给围过来的孩子讲“星灯节”的由来,手里还拿着那本代码本,偶尔在上面添上几笔。
“你看那边。”苏棠指着街道尽头,林晓正抱着她的布偶兔子,把自己做的桃木挂件挂在最高的灯柱上,旁边的星鱼挂件发出蓝光,和她爸爸的新星鱼一起,在灯光下轻轻晃动。
林野点点头,心里突然想起七年前的“工匠街”——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,只有几个玩家在艰难地修复设备,而现在,这里成了新绿洲最热闹的地方之一,充满了手工的温度和故事的重量。
夜深了,玩家们渐渐散去,只有灯柱上的挂件还亮着,发出柔和的光。阿凯坐在柜台前,整理着剩下的挂件,突然发现一个没贴名字的挂件——里面播放着一段陌生的语音,是一个老人的声音:“谢谢你们,让我在新绿洲里,又见到了我的老伴。”
他把这个挂件挂在门口的灯柱上,心里知道,这一定是某个玩家留下的惊喜。就像摆渡人说的,新绿洲的故事,从来不是某几个人的故事,而是所有在这里寻找温暖、守护记忆的人的故事。
林野和苏棠走在回家的路上,远处“星河”里的星鱼偶尔会游过头顶,留下一道光痕。苏棠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天空:“你看,今天的星星好像比平时亮。”
林野抬头,看到“星河”里的星星正朝着“工匠街”的方向闪烁,像是在回应地上的星灯。他想起阿凯说的话,想起那些挂在灯柱上的挂件,想起每个故事里的温暖瞬间,突然觉得,新绿洲最珍贵的不是代码和数据,而是这些由记忆和情感组成的连接——连接着过去与现在,连接着人与人,也连接着每一个寻找家的灵魂。
第二天清晨,“工匠街”的铜铃声再次响起。阿凯打开门,发现门口的灯柱上多了几个新的挂件,都是玩家连夜做的,上面刻着“谢谢”“再见”“明天见”之类的字。他笑着把这些挂件挂好,知道今天又会有新的故事在这里发生,新的温暖在这里传递。
而街对面的“故事馆”里,摆渡人正翻开代码本的新一页,写下“工匠街的星灯”这个标题,笔尖落下时,蓝色的字迹里,似乎也藏着一丝星灯的暖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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