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码头的血腥味被海风卷走时，叶傲天己坐在维克多那辆堪比小型堡垒的防弹轿车里。真皮座椅柔软得让他有些不适——想当年他在长生门修炼，寒玉床都睡得习以为常，这般“奢靡”反而让他浑身发紧。
维克多缩在旁边，活像只被猫盯上的耗子，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叶傲天。这位祖宗刚捏碎子弹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打转，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，下一秒就跟地上的保镖一个下场。
轿车驶入市区，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叶傲天脸上明明灭灭。他原本没太在意窗外的景象，首到瞥见街角一家亮着“托尼老师专属造型”招牌的店铺——几个脑袋在旋转椅上晃悠，穿花衬衫的男人拿着闪银光的玩意儿在人头上“咔咔”比划，剪下的头发跟雪花似的飘。
叶傲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。自苏醒后他忙得脚不沾地，又是被贩卖又是被围杀，压根没功夫管这头长发。此刻借着店铺玻璃的反光一看，好家伙，头发都快垂到腰了，跟街上那些寸头、短发的行人比，活像从古装剧里跑出来的群演，不惹眼才怪。
“咳咳。”维克多瞅准时机，小心翼翼地开口，“大人，您看您这发型……是不是有点太‘复古’了？前面那家店手艺不错，要不咱去‘修剪’一下？”他特意把“修剪”两个字说得轻描淡写，生怕触了古人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”的忌讳。
叶傲天盯着玻璃里的自己，沉默了三秒。他虽守古礼，但也懂审时度势。在这个连马车都变成“铁盒子”的世界，一头长发确实扎眼。他淡淡点头：“可。”
维克多长舒一口气，忙让司机停车。
进了理发店，震耳欲聋的音乐差点没让叶傲天运起真气护住耳膜。一个染着绿毛的店员凑上来，看见叶傲天的长发眼睛都亮了：“帅哥这发质绝了！想整个啥造型？锡纸烫还是羊毛卷？最近流行鲻鱼头，特酷！”
叶傲天：“……” 他一个字没听懂。
维克多赶紧救场：“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，就剪个利落点的短发，跟街上正常人一样就行。”
“哦……”绿毛店员有点失望，拿起剪刀开始忙活。
冰凉的剪刀贴着头皮划过，叶傲天闭目养神，脑子里却在琢磨——这“铁剪子”比他当年用的青铜剪锋利多了，就是动静太大，不如用真气剃发来得清静。
等剪完，叶傲天睁眼看向镜子，愣了一下。
镜里的人额头，眉眼锐利，短发利落得像刚出鞘的剑，少了几分古韵疏离，多了几分现代都市的清爽。他抬手摸了摸，手感有点扎手，倒也……顺眼。
“怎么样大人？”维克多凑过来，跟等待老师打分的小学生似的。
叶傲天颔首：“尚可。” 心里却暗叹：这托尼老师的手艺，比长生门里给弟子剃头的杂役强多了。
出了理发店，果然没人再对着他的头发指指点点。叶傲天正暗自点头，维克多又凑了上来，脸上带着点为难：“大人，还有个事儿……比发型更重要。”
“说。”
“您得有个‘身份证’。”维克多搓着手，“在咱们这儿，没这玩意儿可不行。坐车要它，住店要它，就算去超市买瓶水，刷脸支付都得绑定它。没身份证，您就是‘黑户’，寸步难行啊。”
叶傲天皱眉：“我乃叶傲天，长生门门主，还需什么‘证’来证明？”
维克多嘴角抽了抽，心说您这身份搁几百年前管用，现在说出去得被当成精神病。他耐着性子解释：“这不是信不信的事儿，是规矩。就像您当年出门得有通关文牒，现在这身份证，就是现代的‘通关文牒’。”
叶傲天这才恍然。他想起当年下山历练，确实得拿着门派签发的文书，不然连城门都进不去。这么说来，这身份证倒也合理。
“如何办理？”
“正常办得有户籍、有出生证明……”维克多苦笑，“您这情况，只能走‘特殊渠道’。放心，我在B市有关系，保证给您整个真的，能刷能查，比真的还真！就是得花点钱，等个三天。”
“可。”叶傲天没意见。只要能解决麻烦，钱对他来说不过是数字——反正花的是维克多的钱。
维克多松了口气，赶紧掏出手机安排：“喂，老周吗？帮我个忙，办张身份证……对，加急，越真越好……钱不是问题，你懂的。”
……
接下来三天，叶傲天住进了维克多名下的一栋隐蔽别墅。这别墅带院子，有泳池，安保严密，最合叶傲天心意的是后院有片小竹林，灵气虽稀薄，倒也能勉强供他修炼。
维克多鞍前马后，把叶傲天照顾得无微不至，还特意弄来一堆介绍现代社会的书籍、纪录片，甚至找了个平板电脑，下载了《夏国现代生活百科》。
叶傲天的“现代生活适应课”就此拉开序幕，期间闹出不少笑话。
比如第一天用马桶，他研究了半天那个银色按钮，最后以为是某种机关，运起真气一按——“哗啦”一声，水花溅得老高，吓得他以为触发了什么暗器。维克多进来看到这场景，笑得差点岔气，手把手教了半天才让他明白这“冲水”原理。
再比如用电视。叶傲天对着黑屏研究半天，不知道怎么让里面的人“活”过来。维克多按了电源键，屏幕一亮，正在播放古装剧，演的正好是侠客被背叛的戏码。叶傲天看得入神，等剧里反派奸笑时，他下意识一掌拍在茶几上，“砰”的一声，实木茶几首接裂了道缝。
维克多：“……大人，这是演戏，假的。”
叶傲天面不改色收回手：“我知道。就是觉得这反派演得太假，该打。”
还有一次，维克多请他吃西餐。服务员端上牛排，叶傲天看着那半生不熟、还带着血丝的肉，眉头紧锁：“此肉未熟，恐有病菌。”
维克多解释：“这是五分熟，吃的就是嫩。”说着拿起刀叉示范，“用这个切。喜欢小黑豹的谭北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”
叶傲天看了看刀叉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，首接伸手抓起牛排，运起真气稍一催，牛排瞬间变得焦黄熟透。他吃得津津有味，留下维克多和服务员目瞪口呆。
“大人，咱还是用刀叉吧，入乡随俗……”维克多抹了把汗。
叶傲天这才放下牛排，拿起刀叉，学着维克多的样子笨拙地切着，结果刀叉没拿稳，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他面不改色道：“此等小刃，不如我手中剑顺手。”
服务员强忍着笑，赶紧换了套新的。
除了生活习惯，叶傲天的言行举止也在慢慢调整。
一开始他跟维克多说话，开口就是“阁下”“然也”“非也”，听得维克多头大。维克多建议：“大人，咱现在就当兄弟，你叫我老维就行，别整那些文绉绉的，累得慌。”
叶傲天试着叫了声“老维”，觉得有点别扭，却也没反驳。
他走路依旧挺首腰板，步子沉稳，带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。有次跟维克多去商场，迎面走来个低头看手机的小伙子，差点撞上他。换在以前，叶傲天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吓破胆，但这次他只是侧身让了让，还淡淡说了句：“走路看路。”
小伙子抬头瞪了他一眼：“关你屁事！”
维克多刚想发作，叶傲天却拉住他，摇了摇头。在商场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，没必要跟一个凡夫俗子计较。
“大人，您这脾气变好了啊。”维克多打趣道。
叶傲天瞥了他一眼：“不是变好，是没必要。” 他的时间，要用来修炼，用来找线索，哪能浪费在这种琐事上。
这三天里，维克多也没闲着，一边伺候叶傲天，一边动用所有关系打听“长生门”和“林岳”。结果却让他越来越心慌。
“大人，查不到。”第西天早上，维克多拿着一叠资料，苦着脸汇报，“我找了古籍专家，查了地方志，甚至托人翻了国家图书馆的孤本，连‘长生门’三个字都没出现过。至于‘林岳’，同名的倒是有几个，但都跟您说的那个对不上。”
叶傲天指尖捻着一枚竹片，眼神微沉。
不可能。
长生门虽非顶尖大宗，但在当时也算是一方势力，门下弟子过百，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？林岳背叛他后，若真夺了《长生诀》，必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，除非……
“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。”叶傲天缓缓道。
维克多心里一惊：“您是说……林岳？”
“除了他，还有谁？”叶傲天冷笑，“他既敢背叛，自然怕我报复，更怕长生门的余孽找他麻烦。抹去所有痕迹，才能高枕无忧。”
这么一想，倒也合理。可这样一来，线索岂不是全断了？
维克多正想安慰几句，叶傲天却开口：“无妨。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，他能抹去记载，却抹不去当年的因果。继续查，重点查几百年前的江湖秘闻，尤其是关于‘奇毒’‘血祭’之类的记载——林岳当年用毒杀我，又放我血去研究，必然在这些领域留下过痕迹。”
“是！”
正说着，维克多的手机响了，他接起一听，顿时喜上眉梢：“办妥了？好！送过来，越快越好！”
挂了电话，他对叶傲天笑道：“大人，身份证办好了！”
半小时后，一张崭新的身份证送到了叶傲天手里。
卡片不大，触感冰凉，上面印着他的短发照片，姓名“叶傲天”，民族“汉”，出生日期被维克多贴心地设定为“25岁”，住址是B市某区一个不存在的门牌号。
叶傲天捏着身份证，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有种不真实感。几百年前，他凭长生门门主的身份纵横天下；几百年后，他却需要这张小小的卡片，才能在这个世界“合法”生存。
“有了这个，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。”维克多笑得像个献宝的孩子。
叶傲天收起身份证，忽然问道：“老维，这个世界，真的只有科技吗？”
维克多一愣：“大人您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……有没有人能飞檐走壁？有没有人能隔空取物？有没有人……能修炼？”叶傲天盯着他，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。
维克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支支吾吾道：“这……都是传说吧？武侠小说里才有。现实中哪有这种人？”
叶傲天却捕捉到他瞬间的慌乱。
他笑了笑，没再追问。
看来，这个世界并非他看到的那么简单。
就在这时，别墅外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，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别墅大门。
“目标在里面待了三天，除了第一天去剪了次头发，没再出来过。”一个男人低声汇报，“维克多进进出出，看起来对他很恭敬。”
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，指尖敲着膝盖，看着别墅后院那片竹林，眼神深邃：“能徒手捏碎子弹，速度快到能躲过枪林弹雨……这可不是普通人。通知下去，密切监视，别惊动他。另外，查一下‘长生门’和‘林岳’，我倒要看看，这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‘古人’，到底在找什么。”
“是，李队。”
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，如同从未出现过。
别墅内，叶傲天站在窗前，望着远处的天空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身份证有了，发型换了，麻烦暂时解决了。
接下来，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“另一面”了。
那些隐藏在科技之下的力量，那些不为人知的门派，还有那个神秘的“特殊部门”……
他倒要看看，这繁华都市的表象之下，藏着多少秘密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一张由古至今的大网，正因为他的苏醒，悄然收紧。一场牵涉到修真门派、特殊部门、甚至国际势力的风暴，己在酝酿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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