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颜的小画展，定在了重阳节这天。
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图书馆的屋檐，小花园里就热闹了起来。叶傲天和几个老街坊一起，将苏清颜的画作小心翼翼地挂在绳子上。那些画被阳光一照，仿佛活了过来——护城河边的晨雾带着湿漉漉的水汽，图书馆窗台上的盆栽舒展着嫩绿的叶片，阁楼门口的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……每一幅都透着江南小城独有的温婉与烟火气。
苏清颜穿着一条浅杏色的连衣裙，正忙着给画作旁边的小牌子写字。牌子上写的不是复杂的创作理念，只是简单的几句话：“这是叶先生看书的样子”“雨后的护城河，水很凉”“张婶家的猫，总爱趴在画廊窗台上”。
陈馆长背着手，在画中间踱来踱去，时不时点点头，眼里满是欣慰：“好，好啊，这才是有温度的画。”
“陈馆长，您过奖了。”苏清颜脸颊微红。
“不是过奖。”陈馆长指着一幅《秋日午后》，画里是叶傲天在阁楼窗边看书，阳光落在他身上，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清晰，“你看这光影，这细节，没有真感情，画不出来。”
苏清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画里的叶傲天眉眼温和，确实是她心中最熟悉的模样。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帮张婶摆点心的叶傲天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
上午十点，画展正式开始。来的大多是老街坊，还有一些常来图书馆的读者，甚至还有几个苏清颜画廊的老顾客。大家没有拥挤，只是三三两两地站在画前，轻声交谈着。
“这不是护城河边那棵老柳树吗？画得真像！”
“你看这幅，画的是李伯下棋的样子，连他皱眉的模样都一模一样！”
“清颜这丫头，心思真细，把我们这小城的日子都画下来了。”
苏清颜站在一旁，听着大家的议论，心里暖暖的。她最希望的，就是有人能透过她的画，看到这座小城的美好，感受到她对生活的热爱。
叶傲天端着两杯茶走过来，递给她一杯：“累不累？”
“不累。”苏清颜接过茶，看着他，“你看，大家好像都很喜欢。”
“嗯，你的画值得被喜欢。”叶傲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认真地说。
这时，一个背着画板的小姑娘走到一幅《菊花园》前，看得入了迷。她抬头问苏清颜：“姐姐，你画得真好，我也想学画画，可是总画不好怎么办？”
苏清颜蹲下身，笑着说：“别着急，慢慢画就好。你看，我以前画的画，比你现在还难看呢。”她指着画里一朵歪歪扭扭的菊花，“你看这朵，是不是很丑？”
小姑娘被逗笑了，点点头：“有点。”
“但我还是很喜欢画啊。”苏清颜说，“画画最重要的不是画得多好，而是你喜不喜欢，有没有把心里的东西画出来。”
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眼神却亮了起来：“我知道了，谢谢姐姐！”
看着小姑娘跑开的背影，苏清颜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。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学画的样子，也是这样跌跌撞撞，却因为热爱，一首坚持到现在。或许，她的画展不只是分享，也能给别人带来一点力量。
中午，大家聚在小花园里吃午饭。没有精致的菜肴，只有张婶做的桂花糕、李伯家的米酒，还有叶傲天炒的几盘家常菜，却吃得格外香甜。
赵风果然带着林薇赶来了，一进门就大喊：“叶嫂，我来晚了！给你带了贺礼！”他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，打开一看，是一个精致的画架，“我托朋友买的，据说用着特别顺手。”
“谢谢你，赵风哥。”苏清颜笑着收下。
“跟我客气啥。”赵风凑到画前，指着一幅他和叶傲天的素描，“嘿，这画得不错啊，把我画得这么帅！”
林薇笑着拍了他一下：“就你臭美。”
大家说说笑笑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落在每个人的脸上，温暖而惬意。陈馆长喝了点酒，兴致勃勃地说：“清颜啊，以后每年都办一次画展，就定在重阳节，咱们把这变成咱们小城的传统！”
“好啊！”大家纷纷附和。
苏清颜看着眼前的一切，突然觉得，这场小小的画展，己经超越了画展本身。它更像一场邻里间的聚会，一次朋友间的相聚，充满了人情味。
傍晚时分，夕阳将小花园染成了金色。老街坊们渐渐散去，临走时都不忘跟苏清颜说声“画得真好”。赵风夫妇也得赶回去了，临走前，林薇拉着苏清颜的手说：“清颜妹妹，你的画展真棒，比那些大画廊的有意思多了。”
苏清颜和叶傲天留下来收拾。叶傲天小心翼翼地把画取下来，苏清颜则将小牌子一一收好。
“今天开心吗？”叶傲天问。
“嗯，特别开心。”苏清颜点头，眼睛里还闪着光，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可以。”叶傲天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以后每年都办，我都陪着你。”
苏清颜靠在他怀里，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小花园，轻声说：“傲天，有你真好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晚风拂过，带来淡淡的桂花香。小花园里恢复了宁静，只有石桌上还残留着几块桂花糕，证明着这里刚刚举办过一场温馨的画展。
苏清颜的画，没有轰动业界，却刻在了每个来看画的人心里。因为她画的不是技巧，不是名利，而是生活本身——是江南小城的日出日落，是街坊邻里的欢声笑语，是她和他之间，那些细水长流的温柔。
而这些，才是最动人的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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