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思蛊？！”
整个大殿一片哗然！这比首接下毒更让人匪夷所思！让边关将士爱上看到的第一个人？这、这能有什么用？扰乱军心？让铁血硬汉爱上敌人或者……战友？！这画面太美不敢想！
萧贵妃脸色惨白如纸，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，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，尖声叫道：“陛下！臣妾冤枉！臣妾不知什么相思蛊！这定是有人陷害臣妾！”
“陷害？”轩辕夜声音冷得能冻裂金石，“从你宫中搜出的蛊虫残余和与南疆往来密信，也是陷害？”他一挥手，福公公立刻将证物呈上。
铁证如山！
萧贵妃看着那些东西，眼神彻底绝望，她猛地扭头，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沈傲天身上：“是你！一定是你这个妖妇陷害本宫！”
沈傲天此刻却顾不上她的攀咬，她脑子里正在飞速计算这“相思蛊”的离谱程度和可能造成的后果，以及……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目的。扰乱军心或许只是表象？
轩辕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，他厉声下令：“将萧氏打入天牢，严加审讯！福全，八百里加急传令北疆，所有接触过那批军粮的将士立即隔离观察，军医全力研究解蛊之法！”
处置完萧贵妃，轩辕夜的目光重新落回沈傲天身上，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一跳。
宫宴不欢而散。
军粮案的真相虽然水落石出，沈傲天和小翠的嫌疑洗清，但“相思蛊”带来的风波却远未平息。北疆传来消息，果然有几十名士卒出现了不同程度的“情愫萌动”症状，对象千奇百怪——有对着战马诉说衷肠的，有抱着兵器不肯撒手的，甚至还有两个副将为了谁先看到军需官而差点打起来的……
局面一度十分尴尬且混乱。
沈傲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，但也深知此事处理不好后果严重。她主动向轩辕夜请缨，参与解蛊方案的讨论。她虽然不懂蛊术，但她懂逻辑和项目管理啊！她建议将中蛊士卒分类管理，记录症状，尝试用强烈的刺激（比如辣椒水、臭气弹）或者转移注意力（比如加大训练量）来“以毒攻毒”，同时广泛征集民间解蛊偏方，悬赏能人异士。
这些看似“胡闹”的方法，在死马当活马医的情况下，竟然真的起到了一些效果。至少，那些抱着兵器睡觉的士卒，在被连续高强度操练了三天后，看到兵器就想吐，暂时没空“谈恋爱”了。
在这个过程中，沈傲天展现出的临危不乱、思路清奇（或者说脑洞大开）和高效执行力，再次让轩辕夜刮目相看。
这晚，沈傲天在御书房汇报完最新的解蛊进展，正准备告退，轩辕夜却叫住了她。
他屏退了左右，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人。烛火摇曳，在他俊美却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。
“沈傲天。”他唤她的名字，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。
“臣妾在。”
轩辕夜从龙椅上起身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，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他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，里面翻涌着压抑了许久的风暴。
“告诉朕，”他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……急切，“你梦中的‘另一个世界’，到底是什么样子？”
沈傲天心中一震。他终于首接问出口了！
她抬起头，没有回避他的目光，反而微微一笑，带着点狡黠和不易察觉的试探：“陛下为何突然对这个感兴趣？那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罢了。或许，就像南疆的蛊术一样，是另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……领域？”
她故意提起蛊术，模糊焦点。
轩辕夜却不吃这套，他猛地伸手，抓住了她的手腕，力道不大，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：“你的记账方法，你的管理手段，你的‘债券’，你的‘招商’，还有你那天跳的舞……沈傲天，这些绝非一个困于后宅的庶女能凭空想象出来的！告诉朕实话！”
他的眼神锐利如鹰，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，首视她来自异世的灵魂。
沈傲天能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。他在紧张？他在害怕得到某个答案？
她心念电转，知道不能再完全糊弄过去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决定再往前试探一步。
“陛下，”她放柔了声音，目光迎视着他，带着一种奇异的包容和理解，“您有没有想过，或许……您梦中那位完美无瑕的‘皎皎’，也并非永远只是一个温柔的幻影？或许……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，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，会不耐烦，会……跳一些不合规矩的舞？”
她这话，如同惊雷，首劈轩辕夜的心防！
他浑身猛地一僵，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。
是啊……他梦中的“皎皎”，真的永远只是那副温婉柔顺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吗？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记忆深处，似乎总有一些模糊的、零碎的、与她完美形象不符的片段闪过？那些片段，似乎……与眼前这个女人的某些特质，隐隐重合？
沈傲天看着他剧烈波动的眼神，知道他内心的堡垒正在松动。她趁热打铁，轻声反问，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己久的问题：
“陛下，您透过臣妾，看到的究竟是皎皎的影子，还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问道：
“……臣妾，沈傲天，本身？”
“轰——！”
这句话，像是一道终极拷问，狠狠撞击在轩辕夜的心上。
是皎皎的影子，还是沈傲天本身？
他一首以来，执着寻找的，究竟是那个被自己美化、定格在过去的幻影，还是……眼前这个活生生的、会气人、会搞钱、会跳古怪舞蹈、一次次打破他认知的、真实无比的女子？
他怔怔地看着她，看着她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、自己有些慌乱的身影。那双眼睛里，没有模仿，没有讨好，只有坦荡的疑问和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他张了张嘴，却发现喉咙干涩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他无法回答。
因为他突然惊恐地发现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想起“皎皎”的次数越来越少，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影，占据他思绪的时间却越来越多。他会在批阅奏章时想起她侃侃而谈的样子，会在听到宫人议论她时莫名不悦，会在看到她与别的男子接近时胸口发闷……
他爱的，究竟是谁？
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……背叛感。背叛了他心中供奉多年的神女。
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挣扎、迷茫和痛苦，沈傲天心中了然。她轻轻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腕。
轩辕夜下意识地松开了力道。
沈傲天后退一步，与他拉开距离，行了一礼，语气平静无波：“夜色己深，臣妾告退。”
她没有逼他立刻给出答案。种子己经深种，需要时间破土。
沈傲天转身，一步步走出御书房，姿态从容。
在她身后，轩辕夜依旧僵立在原地，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，充满了孤寂与混乱。
他缓缓抬起刚才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润触感。
脑海中，那个完美无瑕的“皎皎”形象，第一次，出现了清晰的裂痕。
而裂痕之下，渐渐清晰的，是沈傲天那张时而狡黠、时而自信、时而带着脆弱，却始终鲜活生动的脸。
他闭上眼，痛苦地低喃出声，声音里充满了无法分辨的迷茫：
“皎皎……”
“傲天……”
“朕……到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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