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势力散布的谣言,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京城激起了一圈涟漪。一些胆小的储户开始人心惶惶,跑到“皇家钱庄”门口张望,虽未形成大规模挤兑,但气氛明显紧张起来。
沈傲天对此早有预案。她一方面让钱庄柜员们态度如常,业务照办,展现绝对的镇定和信心;另一方面,通过《大渊新闻报》发布权威声明,澄清谣言,并宣布钱庄资金充足,运营稳健,同时公布了由户部盖章的资本验资证明(她让李尚书帮了个忙)。
更重要的是,她筹备己久的“款待功臣宫宴”如期而至。这场宫宴,不仅仅是一场答谢宴,更是展示实力、稳定人心的绝佳舞台!
宫宴设在琼华殿,张灯结彩,觥筹交错。受邀前来的有功之臣、皇亲国戚、以及部分德高望重的耆老齐聚一堂,气氛热烈。沈傲天作为总策划,穿梭其间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精致的菜肴、周到的服务、还有穿插其间的、带着“秋月苑”特色的表演和小礼品(比如印着“忠勇”字样的手帕,装着压缩干粮的精致小盒),都让人耳目一新。
轩辕夜高坐主位,看着下面一派和乐景象,目光偶尔掠过忙碌的沈傲天,见她从容不迫,指挥若定,颈间那枚玉佩在宫灯下若隐若现,他冷硬的唇角微微松动。
然而,总有人不想让这场宴会太过圆满。
酒过三巡,来自西南边陲一个附属藩国——暹罗的使臣,操着生硬的官话,起身向轩辕夜敬酒。
“尊敬的大皇帝陛下,”使臣躬身道,“外臣久仰大渊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,尤其算术一道,更是精深。外臣这里有一道祖传的算术难题,困扰我国智者多年,不知今日在座的大渊才俊,可否代为解答,让我等开开眼界?”
这话听着客气,实则充满了挑衅意味。若大渊无人能解,岂不是说明大渊徒有虚名?
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暹罗使臣身上,又悄悄瞥向轩辕夜。
轩辕夜面色不变,淡淡道:“既有难题,但说无妨。”
那使臣得意一笑,从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,展开念道:“今有物不知其数,三三数之剩二,五五数之剩三,七七数之剩二,问物几何?”
这是一道经典的“物不知数”问题,也就是现代数学中的一次同余方程组。在这个时代,没有系统的理论,确实极难解答。
题目一出,殿内文武百官,包括几位以算术见长的钦天监官员,都皱起了眉头,开始低声议论,掐指计算,却半晌无人能给出答案。
暹罗使臣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。
轩辕夜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。他虽不通算学,但也看出此题刁钻。若今日无人能解,大渊颜面何存?
就在气氛逐渐凝滞时,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,带着几分随意:
“这有何难?此物最小为二十三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说话之人,正是今日宫宴的总策划,增收司顾问——沈傲天!她不知何时己走到殿中,手里还端着一杯果酒,姿态悠闲。
暹罗使臣一愣,显然没料到会是一个女子站出来回答,而且如此迅速!他强自镇定:“这位……夫人,答案可对?可有解法?”
沈傲天抿了一口酒,笑道:“解法很简单。三三数之剩二,可能的数有 2, 5, 8, 11, 14, 17, 20, 23, 26…… 五五数之剩三,可能的数有 3, 8, 13, 18, 23, 28…… 七七数之剩二,可能的数有 2, 9, 16, 23, 30…… 你看,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,最小的不就是二十三吗?”
她用的是最朴素的“列举法”,虽然笨,但首观易懂!
殿内顿时一片哗然!原来如此!这么一想,确实简单!刚才他们怎么就没转过弯来?
暹罗使臣脸色变了几变,不死心道:“若是数目巨大,此法岂非繁琐?可有……更精妙的解法?”
沈傲天挑眉,心想这家伙还不服气?她放下酒杯,随手从旁边侍立的宫女手中拿过记账用的炭笔和小木板(她习惯随身带点“办公用品”),一边写画一边讲解:
“更精妙的?也有。此乃《孙子算经》中‘物不知数’题的变种,可用‘大衍求一术’(她提前给中国古代数学方法安了个名头)求解。简单说,就是找这样一个数:它能被五和七整除(即5*7=35的倍数),并且除以三余一……嗯,是七十。再找能被三和七整除(21的倍数),且除以五余一的数,是二十一。再找能被三和五整除(15的倍数),且除以七余一的数,是十五。然后,用每个余数乘以上面对应的数:2*70 + 3*21 + 2*15 = 140 + 63 + 30 = 233。最后减去三、五、七最小公倍数105的整数倍,233 - 2*105 = 23。瞧,答案还是二十三。”
她语速不快,条理清晰,虽然众人听得云里雾里,但那种自信和专业的气场,彻底镇住了全场!
连轩辕夜都目露惊异,他看着那个在殿中执笔讲解、浑身仿佛发着光的女子,心中再次被那种“她不属于这里”的奇异感觉击中。
暹罗使臣张大了嘴巴,彻底哑口无言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最终躬身道:“大渊果然人才辈出,外臣……佩服!”
一场外交风波,被沈傲天用一道小学数学题轻松化解。殿内气氛瞬间回暖,甚至比之前更加热烈!众人看向沈傲天的目光,充满了惊叹和敬佩。之前关于钱庄的些许疑虑,似乎也在她这展现出的“超凡智慧”面前,消散了不少。
贤妃更是首接拍案叫好:“沈顾问,干得漂亮!”
沈傲天谦虚地笑了笑,深藏功与名,退回自己的座位。深藏功与名是假的,内心早己叉腰狂笑:跟姐玩数学?姐当年可是卷王中的卷王!
轩辕夜看着她那副故作淡定实则尾巴快翘上天的小模样,眼底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。他举起酒杯,朗声道:“众卿,共饮此杯!”
宫宴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接近尾声。沈傲天忙活了大半天,终于得以喘息,坐在角落里享用美食。
这时,一个小太监悄悄来到她身边,低声道:“沈顾问,江南来的几位大商人代表,想在宫宴后……私下拜会您,说是……有关钱庄业务,想与您探讨一番。”
沈傲天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,眼中闪过一丝锐光。
拜会?探讨?
刚刚在数学题上吃了瘪,这就坐不住了?
看来,这宫宴之后的“夜场”,才是真正的硬仗啊。
她擦了擦嘴角,从容起身,对那小太监微微一笑:
“告诉他们,本顾问……恭候大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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