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考夺冠的热度，如同夏日骤雨后的彩虹，绚丽却短暂。
杨立的生活，并未如外界想象的那般步入坦途，反而被一层无形的阴影悄然笼罩。
李家的报复，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，开始露出它冰冷的獠牙。
最初的征兆，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一清晨。
杨立走进教室，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的座位，却看到张涛和几个同学正围在那里，脸色怪异。
自从李锐休学后，大家很少露出这种难堪的表情。
一股不详的预感涌入杨立的脑海。
他的课桌抽屉被人粗暴地撬开，里面所有的课本、笔记、练习册，都被撕成了碎片。
白色的纸屑洒落一地，上面还有清淅的鞋印和污渍。
课桌面上，用红色的灵能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：
废物
教室里鸦雀无声，同学们的目光复杂地投向杨立，有同情，有恐惧，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。
张涛气得满脸通红，拳头紧握：“妈的！肯定是李锐那帮人干的！太下作了！”
杨立站在原地，看着那一地狼借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没有愤怒地咆哮，没有立刻去找人算帐，只是默默地蹲下身，开始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破碎的纸片。
这些笔记，记录着他无数个深夜的苦修。
他的动作很慢，很仔细，仿佛在收拾什么珍贵的宝物，但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伟哥，你。”
张涛想帮忙，却被杨立无声地制止了。
“没事。”
杨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听不出丝毫波澜。
“撕了就撕了吧，知识在脑子里，不在纸上。”
他将所有碎片收拾进一个塑料袋，然后拿出抹布，仔细擦掉了桌面上的字迹。
整个过程，他一句话都没再多说，但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一股低气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，那是一种压抑的、冰冷的平静。
有同学偷偷议论：“杨立怎么这么能忍？”
“不然能怎么办？去找李家拼命吗？那不是鸡蛋碰石头。”
“唉，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啊。”
杨立仿佛没有听见。
他坐回清理干净的座位，拿出备用的笔记本，开始如同往常一样预习功课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
只有坐在他旁边的张涛，能隐约看到杨立眼底深处，那一闪而过的冷意。
第一次试探仅仅是个开始，杨立的忍让似乎让暗处的对手更加肆无忌惮。
几天后的傍晚，杨立结束在司徒卿那里的陪练，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家。
刚走到自家所在的旧式居民楼下，他就察觉到一丝异样。
楼道里异常安静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。
他加快脚步，走上楼梯。然后，他停在了自家门前。
原本暗红色的木质房门上，被人用猩红色的喷漆，涂满了狰狞丑陋的大字：
“杨立去死！”
“杂种滚出十一中！”
“考第一？让你全家陪葬！”
字迹张牙舞爪，充满了恶意，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，显得格外刺眼和恐怖。
杨立的身体瞬间僵住，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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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握着钥匙的手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，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，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。
这不再是针对他个人的挑衅，而是触及了他最不能碰的底线！
他猛地转头，锐利的目光扫过寂静的楼道和楼下，但空无一人，只有那刺鼻的油漆味无声地嘲笑着他。
咔嚓。
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淅。
杨立深吸了好几口气，强行将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压了下去。
他不能冲动，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激怒他，让他失去方寸。
他打开门，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。
看到儿子回来，母亲李秀兰象往常一样笑着迎上来：“小伟回来啦，今天累不累？妈给你炖了汤。”
话没说完，她就看到了杨立异常难看的脸色和身上沾染的淡淡油漆味。“小伟，你怎么了？脸色这么差？”
“没事，妈，刚才在楼下不小心蹭到了点油漆。”
杨立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，侧身挡住母亲的视线，不让她看到门外的情形。
“我有点累，先回房休息一下。”
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，关上门，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，身体微微颤斗。
愤怒、后怕、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，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李家的手段只会越来越没有底线。
杨立闭上眼，再次深呼吸，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。
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。
他将房门上的油漆连夜清理干净，并对父母谎称是邻居家装修不小心溅到的。
父母将信将疑，但看着儿子疲惫却坚定的眼神，也没有再多问，只是叮嘱他一切小心。
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、内里暗流汹涌的状态下度过。
杨立更加拼命地修炼，将所有的压力都化作了动力。
他去司徒卿那里的次数也更加频繁，除了陪练，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和打听一些关于李家、关于沧澜市各方势力的信息。
司徒卿似乎乐见其成，提供了不少看似无意透露的情报。
然而，最坏的情况，还是发生了。
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，杨立因为值日稍晚了一些回家。
天色已暗，华灯初上。
他象往常一样走到楼下，这一次，没有油漆味，楼道里也安静得出奇。
但这种安静，却让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他快步上楼，来到家门前。房门紧闭，但门缝里，却隐约透出一丝凌乱的灵能残留的波动，非常微弱，却充满了不祥。
杨立的心猛地一沉！
他颤斗着手拿出钥匙，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。
咔哒。
门开了。
客厅里没有开灯，一片昏暗。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，杨立看到了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。
父亲杨建国倒在地上，昏迷不醒。
母亲李秀兰倒在沙发旁，脸色苍白，呼吸微弱，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被打翻的汤碗，汤汁洒了一地。
家里有被轻微翻动过的痕迹，但值钱的东西似乎并没少。
“爸！妈！”
杨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，扑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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