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立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死对头，如今却以女仆的身份，带着奴隶印记，跪伏在自己面前，称自己为主人。
这巨大的反差和冲击，让他大脑一片空白。
司徒卿，这就是他所谓的惊喜？
这简直是对李家、对李锐最极致的羞辱和践踏！也是对他杨立的补偿和警告。
看，我能让你的仇人变成这般模样，也能让你拥有的一切瞬间消失。
杨立看着李锐儿那副我见尤怜、却又带着刻骨恐惧的样子，心中没有半分快意，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和荒谬感。
他挥了挥手，有些疲惫地说：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是，主人。”
李锐儿如蒙大赦，连忙爬起来，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，临走前还细心地带上了门。
杨立独自站在空旷华丽的卧室里，看着窗外璀灿的城市夜景，感觉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。
李锐儿退出房间后，杨立依旧僵立在原地，脑海中一片混乱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怯懦的、属于李锐儿的淡淡馨香。
这味道钻进他的鼻腔，缠绕在他的神经上，让他感到恶心。
复仇了吗？
似乎是的。
那个曾经视他如蝼蚁、肆意欺辱他、最终险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李锐，如今不仅修为尽废，更是被改造成了这般不男不女的模样，带着奴隶的烙印，跪伏在他脚下，生死不由自己。
这比他亲手杀了李锐，似乎更解气，更诛心。
但为什么，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，反而象是吞下了一只苍蝇，堵得慌，一阵阵的反胃？
司徒卿的手段，太过狠辣。
这不仅仅是惩罚李锐，更象是一种对他杨立的驯化。
这就是违背规则、挑战权威的下场，也是依附于我所能得到的恩赐。
他可以让你仇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也能让你拥有曾经渴望碾碎的对手。
杨立走到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。
他又该如何自处？
“主人。”
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杨立猛地回头，看到李锐儿不知何时又进来了，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。
她依旧低着头，不敢与他对视，柔顺的黑发滑落，遮住了部分侧脸，只露出小巧白淅的下巴和微微颤斗的嘴唇。
“奴婢看您好象很累，泡了杯安神茶。”
她的动作小心翼翼，带着一种刻意训练过的柔顺，但微微颤斗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。
杨立看着她，目光复杂。
他接过茶杯，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李锐儿冰凉的手指，她能地缩了一下，像受惊的小鹿。
“以后，不用自称奴婢。”
杨立喝了一口茶，味道确实醇厚安宁，但他心里却平静不下来。
“也不用动不动就下跪。看着碍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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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锐儿愣了一下，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，随即又迅速低下头：“是，主人。可是司徒少爷吩咐过。”
“在这里，听我的。”
杨立打断她，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，甚至隐含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。
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以如此诡异方式出现的仇人。
但至少，他内心深处残存的某种东西，让他抗拒着变成那种以欣赏他人痛苦和屈辱为乐的变态主人。
“是。”
李锐儿低声应道，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点。
“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？”
杨立试探着问。
李锐儿蹙起秀气的眉毛，努力回想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：“很模糊。我好象做了坏事，惹主人生气了。其他的，都想不起来了。司徒少爷说，想不起来更好，是新生。”
新生？杨立心中冷笑。
就在这时，杨立手腕上司徒卿给他的新通信器震动了一下，弹出一条信息：适应得如何？礼物还满意吗？明天带你去清澜私高报到，做好准备。
信息后面，还附带着一份关于李锐儿身体状况和灵契约束的详细报告。
报告列出了李锐因惊吓过度导致生理器官坏死、精神崩溃，以及司徒家出于人道主义进行性别重塑手术和记忆干预的医疗记录。
灵契部分则明确标注，李锐儿的生死、意志完全受杨立掌控，无法做出任何危害杨立及违背其明确命令的行为。
这份报告，象是一份正式的所有权转让书，将一件物品的归属权和状态清淅地告知了他。
杨立关闭了信息，感觉胸口更加发闷。
他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、眼神空洞中带着一丝依赖的李锐儿，挥了挥手：“这里没你的事了，去休息吧。”
“是，主人。”李锐儿顺从地退下。
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杨立一人。他走到书桌前，那里摆放着司徒卿为他准备的清澜私高的相关资料和校服。
校服精致华美，用料考究，远非十一中的普通校服可比。
他握了握拳，感受着体内的灵力。同时，指尖也触碰到了那枚重新变得古朴无华的戒指。
当初那套漆黑狰狞铠甲，究竟是如何召唤的？
为何在铠甲破碎、意识回归后，无论他如何尝试沟通，仙尊那熟悉的声音都再未响起？
戒指沉寂得如同死物，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。
难道那次强行召唤和附体，对仙尊的残魂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伤？
他又回到了一个人，独自面对这诡谲莫测的前路。
力量，他依然需要力量，不是为了毁灭，而是为了在这张巨大的网中，争取一丝喘息的空间，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。
“仙尊，清澜私高。那里，会有能让你恢复的东西吗？”
杨立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，对着手指上的戒指，发出低低的喃喃自语。
回应他的，只有窗外城市永恒不变的喧嚣，以及室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他自嘲地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带着苦涩，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厉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眼神重新变得如磐石般坚定。
无论如何，他必须走下去。
为了昏迷的父母，也为了不再让任何人，有机会将他珍视的一切，轻易地践踏和扭曲。
现在该好好休息，准备明天前往沧澜私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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