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，杨立准时到达医务室。
他眼下乌青得象被人揍了两拳，校服领口还沾着昨晚蹭的床单纤维，鞋尖早被磨得发白。
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，昨晚没睡好，脑子里还在重播上门核查的提示，手心攥得发紧，连兜里的聚气散小瓶都硌得慌。
“嘀——学生卡。”他刷了下腕表，机械门滑开。
校医务室是一个高科技理疗中心。
柔和的白光笼罩着整个空间，几个独立的蛋形灵气理疗舱沿着墙壁排列，发出低沉的嗡鸣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纯净灵气味道，比外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。
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、但手臂却是精密机械结构的ai护士微笑着迎上来：“同学，请出示预约码。”
杨立亮了下腕表。
“杨立同学，您好。检测到您灵力水平低下，身体虚弱，已为您安排‘基础灵气浸润套餐’，时长15分钟。请进入3号理疗舱。”
机械护士的声音甜美但毫无波澜，“过程中请尽量放松，本舱配备最新一代经络微扫描系统，会确保灵气输送安全高效。”
“经络微扫描？！”杨立刚放下去一点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下意识地在心里狂呼：“仙尊！仙尊！听到没！它要扫描！”
玄云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在他脑海响起：“聒噪！本尊听到了！区区窥探之术，何足道哉？”
“敛息诀白教你了？运转起来，将主要经络的灵气波动维持在本尊昨日教你的极限冲脉伪装模式上！至于那些刚被疏通、还残留些许痕迹的隐脉节点。啧，麻烦！”
玄云子似乎也有些头疼：“你们这时代的玩意儿，真是烦人！窥探得如此细致！”
“罢了，本尊会分出一缕魂力，帮你暂时模糊那几处节点的异常能量残留，仿真成轻微撕裂损伤的样子，正好符合那极限冲脉的后遗症！哼，这总符合它那什么高风险的设置了罢？”
杨立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，但还是放轻呼吸，生怕扫描能量察觉到异常。
他躺进冰冷的理疗舱，舱门缓缓闭合。
柔和的光芒亮起，精纯温和的灵气开始缓缓注入他的体内，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，舒服得他几乎要呻吟出来。
难怪那些富家子弟天天泡这玩意，效果确实比他自己苦哈哈修炼强多了！
但与此同时，一股细微、但极其精准的扫描能量流也开始在他体内游走。
杨立立刻全力运转敛息诀，并将主要经络的灵气波动调整到极限冲脉后的紊乱状态。
他能清淅地感觉到那股扫描能量在自己那几处刚刚被暴力疏通、还显得有些新鲜的隐脉节点处微微停顿了一下。
杨立的心跳漏了一拍！
就在此时，一股极其隐晦的力量复盖了那几处节点，巧妙地将能量模糊。
扫描能量流停顿了几秒，似乎在进行深度分析，最终缓缓移开，继续扫描其他局域。
【提示：检测到多处经络轻微撕裂伤，符合高强度不当修炼特征。已自动调整灵气输注浓度，优先修复损伤。】
【警告：请同学爱惜身体，切勿再尝试极限冲脉等危险行为。】
理疗舱的显示屏上跳出了提示。
杨立长长地、无声地舒了一口气。又混过去一关！
十五分钟很快过去。舱门打开，杨立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，虽然灵力总量没增加多少，但那种虚脱感消失了。
他刚走出理疗舱，那个机械护士又走了过来，递给他一张打印出来的小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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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杨立同学，您的理疗已完成。本次消费5元，已从您校园账户扣除。”
“另外，根据扫描结果，为您开具了一份《科学修炼建议书》和一份《高风险行为告知书》，请签字确认已阅。并建议您购买一份意外修炼险，年费仅需299元，最高可赔付……”
杨立：“……”
他麻木地签了字，接过那两张充满了关怀又无比扎心的单子，逃也似的离开了医务室。
玄云子的魂体飘在杨立肩膀上，透明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杨立的脑袋，魂体边缘因为困惑而微微发颤。
“这破舱的灵气比灵泉还纯，居然5块就能用？当年师兄为了多喝一口灵泉，把我炼丹炉都掀了！”
杨立有气无力地回道：“国家补贴，可以用医保报销。”
“还有那机械傀儡，其操控灵气之精细、扫描之精准，堪比元婴期修士的神念内视！竟用于给人打杂？”
“还有那保险？修炼出了岔子，还能赔钱？！”
玄云子的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，“吾辈修士，逆天而行，与天争命！机缘风险自担！岂有出了问题还能找别人赔钱的道理？！这成何体统！”
杨立听着老爷爷这充满上古遗风的感叹，忍不住笑了：“仙尊，时代变了。”
“现在讲究的是可持续发展、科学修仙、安全第一。高风险高收益那套，不吃香了。国家希望的是人人如龙，但前提是都得活着，好好活着，为社会做贡献。”
玄云子沉默了，似乎在进行一场剧烈的头脑风暴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，语气复杂难明：“人人如龙，安全第一。哼，倒是想得挺美。”
他又了瞥了眼杨立手里的5元小票，魂体突然暴涨三寸，灵气波动震得杨立耳膜发疼：
“这破舱既能补灵气，又能修损伤，不就是移动灵泉？”
“当年我灵泉泡澡还得藏着掖着，怕长老说我浪费资源，现在倒好，5块就能用，还能顺便把隐脉的痕迹改成冲脉后遗症。岂不是一举俩得？”
杨立的眼睛猛地亮了！
对啊！
用国家补贴的理疗资源，来修复自己违法犯罪带来的损伤？
这操作简直骚到了极点！
“仙尊！您真是个天才！”杨立激动道。
玄云子得意地哼了一声：“八千年的经验，岂是浪得虚名？虽然你们这时代花里胡哨，但只要找准缺口，依旧？”
他的话突然停住。
与此同时，杨立也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从旁边传来。
他转头一看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。
只见班上有名的优等生、班主任的得意门生李锐，正抱着骼膊，一脸讥诮地看着他手里那两张《科学修炼建议书》和《高风险行为告知书》。
因为当初班长投票时，杨立没有投给他，于是怀恨在心。
“哟，这不是杨立吗？”李锐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，“怎么，极限冲脉？就你这点灵力，也学人家玩这种野路子？怎么没把自己练废啊？”
他凑近一步，压低声音：“我劝你啊，没那个天赋，就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，别整天想些歪门邪道。免得月考拖我们班后腿，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待下去！”
杨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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