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是在哪？
昏迷过去的杨立刚刚苏醒，觉得房间里气氛有些诡异。
一盏不知从哪找来的老旧台灯，散发着刺眼的白光，直直打在杨立脸上，将他略显苍白的脸照得纤毫毕现。
而他对面，司徒卿，或者说，同时被两个意识主导的司徒卿，正坐在阴影里。
只有那双重瞳在黑暗中闪铄着不同的微光，一者暗金威严，一者清冷锐利。
“姓名？”
“杨立。”
“年龄？”
“16。”
“职业？”
“学生。”
杨立被灯光晃得有些眼花，忍不住抬手挡了挡，无奈道。
“为什么把我绑起来？这是在审讯吗？”
“还有这灯顶在我脸上，有点刺眼。”
阴影中，属于煌的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响起。
“关灯？小学弟，关了灯，怎么看清你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？”
“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呢？”
她刻意拖长了尾音。
紧接着，属于本我司徒卿的更加清冷的声音响起，象是抢过了话头。
“回答下一个问题。你和叶星云，是什么关系？”
两个声音从同一个身体里发出，追问着同一个问题，这体验着实令人头皮发麻。
杨立嘴角抽搐了一下，感觉自己不是在接受审问，而是在被两个醋坛子。
不，是一个醋坛子和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联合审讯。
“同学，朋友，战友。”
杨立言简意赅，试图蒙混过关。
“哦？只是同学和朋友？”
煌的声音立刻扬起，充满了不信。
“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，都快拉丝了。”
“为了你，连家族压力都敢顶撞，硬是让她父亲出手干预我司徒家内务。这可不是普通朋友会做的事。”
本我司徒卿的声音紧随其后，虽然冰冷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“她为你付出良多。你如何回应？”
灯光下，杨立的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珠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。
“星云她对我很好。我感激她，也珍惜这份情谊。”
“珍惜？”
煌玩味地重复。
“怎么个珍惜法？是打算以身相许呢，还是准备左拥右抱？”
她的话语大胆而直接，充满了恶趣味的挑逗。
“你闭嘴！”
本我司徒卿似乎对副人格的插科打诨十分不满，呵斥了一句，随即再次追问杨立，声音更冷了几分。
“所以，你心仪于她？”
压力给到了杨立这边。他感觉自己象是在走钢丝。
一边是叶星云炽热而勇敢的情意，一边是眼前这个状态诡异却让他无法放下的司徒卿。
他沉默了几秒，灯光照得他有些眩晕。
“我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。”
杨立最终选择坦诚，他抬起头，目光似乎试图穿透强光，看向阴影中的那双眼睛。
“星云的情意，我感怀于心。但你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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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我身陷囹圄，前路危机四伏时，是你救了我。”
“但此刻司徒家族百废待兴，你的情况未明，此刻谈论儿女私情，于我而言，是一种不负责任。”
“我现在唯一想的，是如何帮你稳定情况，应对接下来的麻烦。”
这个回答，既没有明确接受叶星云，也没有完全割舍对司徒卿的牵挂。
更象是一种基于当前严峻形势的务实选择。
阴影中安静了片刻。
“哼，滑头。”
煌嗤笑一声，似乎不太满意，但也没再紧逼。
本我司徒卿的声音则沉默了一会，才再次响起，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许，但依旧带着审问的架势。
“父亲，他后续有何安排？那些叛徒如何处理？”
话题终于转向了正事，杨立暗暗松了口气，回答道。
“司徒家主前辈，他与赵叔正在处理后续。”
“大长老一系的内核成员已被控制，会依据族规进行审判和清算。”
“家族内部会进行一次彻底的整顿。至于我们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强光后的身影：“前辈的意思，是让我们暂时留在司徒家。”
“你需要时间适应你们的新状态。”
“而我，一方面协助你，另一方面，司徒家族库藏会对我开放部分资源，我需要尽快提升实力。”
“长生生物和其背后的威胁，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。”
“还算有点规划。”
煌评价道，语气依旧懒洋洋的。
“你的伤势如何？”
本我司徒卿更关注实际问题。
“灵力透支，灵魂有些震荡，需要调息几日。”
杨立如实相告，那漆黑铠甲的反噬不容小觑。
“恩。”
司徒卿应了一声，不再说话。
审讯似乎告一段落。那盏刺眼的台灯，啪地一声被按灭了。
光线骤然消失，房间陷入短暂的黑暗，只有窗外微弱的天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。
杨立眨了眨适应黑暗的眼睛，看到阴影中的身影站了起来。
“记住你说的话。”
清冷的声音留下最后一句，带着一丝警告，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随后，那身影不再理会杨立，径自走向内室，仿佛刚才那场两个意识共同参与的闹剧从未发生过。
杨立独自坐在黑暗中，揉了揉被灯光照得发花的眼睛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司徒家内部的清洗与整顿，在司徒渊和赵叔的联手主持下，雷厉风行地进行着。
年关将近，这本该是家族团聚、辞旧迎新的时刻，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。
杨立被安排在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客院修养。
几日调息，加之司徒家提供的上好丹药，他灵力透支的状况大为好转，灵魂的震荡也平复了许多。
只是那漆黑铠甲的反噬似乎烙印更深，需要更长时间的水磨工夫来消除隐患。
这日清晨，他正在院中演练一套基础的拳法活动筋骨，院门被轻轻推开。
司徒卿走了进来。
今日的她，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，黑色的丝袜将这套衣服衬托得更有韵味。
将高挑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，那头灿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。
她眼神清明，带着惯有的清冷，正是本我人格主导。
“感觉如何？”她走到石桌旁坐下，声音平静。
“好多了，多谢小姐关心。”
杨立收势，走了过来。面对这个状态的司徒卿，他感觉自然许多。
“恩。”
司徒卿点了点头，沉默片刻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最终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。
“关于我体内的另一个意识，我们达成了初步协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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