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阳光通过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窗，洒下斑驳的光影，驱散了部分寒意，却驱不散坐在角落卡座里两人心头的沉重。
叶星云双手紧紧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，仿佛要从那点温度中汲取一丝力量。
她低着头，眼神有些空洞，显然还未完全从多次轮回的恐怖记忆中恢复过来。
杨立坐在她对面，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，却没有喝一口。
他的目光沉稳而专注，落在叶星云身上，带着安抚。
“星云，看着我。”
杨立的声音不高，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“我们现在是安全的。把你知道的，看到的，一点一点告诉我。”
“不要急，就象拼图一样，我们再把它拼起来。”
叶星云抬起头，对上杨立坚定的眼神，那里面没有质疑，只有信任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，开始艰难地回溯。
她从第一次循环的炽热、崩塌说起。
每一个细节，都伴随着她微微颤斗的声音和压抑的泪水。
杨立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，只是偶尔在关键处，用简洁的问题引导她更深入地描述。
“你说那血色，象是活的？在蠕动？”
杨立捕捉到一个关键点。
“是的。”
叶星云努力回忆着那亵读视觉的景象。
“不象液体，更象是有生命的东西，从各个方向，涌向那个太阳。”
“各个方向？”
杨立眼神一凝。
“你能确定吗？不是从某个特定的点，比如市中心，而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去？”
叶星云闭上眼，脑海中那地狱般的图景再次浮现。
暗红色的天幕下，无数道粗细不一的血色洪流扭曲扎著。
从视野的每一个角落，从高楼林立的市区，从远郊的山峦阴影中。
是的，是四面八方！
“是！是四面八方！”
她猛地睁开眼，肯定地说道。
“就象整个沧澜市的地下，都在向外渗出这种血液，然后被强行抽走！”
这个发现让杨立心中剧震！
如果毁灭的能量源是分散的，而非一个集中的内核，那么事情就更加复杂和恐怖了！
这意味着，敌人可能并非只有一个据点。
或者，其力量的根基遍布整个城市乃至更广的局域！
“还有吗？”
杨立继续追问。
“在毁灭发生前，城市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？”
“比如灵气的异常？或者你有没有注意到，哪些地方，那种血色的气息特别浓郁？哪怕只是直觉？”
叶星云皱紧眉头，努力挖掘着记忆。
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，空气中咖啡的醇香，窗外偶尔传来行人笑语。
这一切日常的安宁，与她记忆中的末日景象形成残酷的对比。
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窗外街道，看到对面商铺橱窗里悬挂的红色新年装饰，看到路边积雪被扫到一旁露出的暗红色地砖。
红色！
这个颜色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。
突然，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，如同沉入水底的冰块，猛地浮上心头！
“地面！”
叶星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斗，她指向窗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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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只是天空！那些血色的东西，它们最初好象是从地底来的！”
“我好象在第二次循环，靠近窗边的时候，看到楼下的地面，那些融化的雪水下面，有淡淡的红光透出来。”
“当时太混乱，我没在意。”
地底！红光！
杨立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！
结合四面八方这个信息，一个清淅的调查方向在他脑海中成型！
如果毁灭的源头，那诡异的血色能量，其根基遍布整个沧澜市的地脉或者某种大型阵法网络。
那么，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，反而可能因为干扰太多而难以察觉本质。
而相对空旷的郊区，尤其是可能存在灵脉节点或者地质异常的地方，或许能发现更清淅的线索！
杨立喃喃自语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“我们必须去郊区看看！”
“郊区？”
叶星云一愣。
“现在？可是，怎么去？”
她看了一眼窗外，今天是除夕，绝大多数公共交通已经停运或者大幅减少了班次，的士也极其难打。
而且，时间已经接近中午，他们必须赶在夜幕降临前有所发现。
杨立也意识到了交通问题。他沉吟片刻，眼中闪过一丝果断。
“我有办法。”
他站起身：“走，先离开这里。”
结帐后，杨立带着叶星云离开了咖啡馆，拐进了一条小巷。
在小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、挂着便民维修牌子的小铺面后门，杨立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铁门。
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，堆放着一些杂物，而最显眼的，是靠在墙边的一辆老式的自行车！
车身是经典的黑色，虽然有些岁月的痕迹，但保养得相当不错，金属部件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暗沉的光泽。
“这是？”
叶星云有些傻眼。
“早年留下的古董。”
杨立拍了拍结实的车座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虽然比不上飞剑和灵能车，但蹬起来比普通自行车快得多，也稳得多。”
在这个灵气复苏已近百年的时代，虽然飞剑、灵能车乃至短距离传送阵已经不是稀罕物。
但传统的交通工具并未完全淘汰，尤其是在需要低调行事的场合。
杨立利落地检查了一落车况，确认没问题后，一脚跨上车，对叶星云道。
“上来吧，我带你。”
“我们去西郊，那边有几个旧的灵脉监测点和地质勘探点，或许能找到线索。”
叶星云看着那高大的自行车，又看了看杨立沉稳的眼神，咬了咬牙，侧身坐上了后座。
她的手有些无处安放，最终只能小心翼翼地抓住杨立腰侧的衣服。
“坐稳了。”
杨立提醒一声，脚下用力一蹬！
“嗡……”
自行车轮胎与地面摩擦，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，随即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！
速度远超普通自行车，在巷子里灵活地穿梭，带起的风吹动了叶星云额前的发丝。
她紧紧抓着杨立的衣服，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身下传来的蹬踏节奏。
前方的少年背影并不算特别宽阔，却在此刻给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。
街道上张灯结彩，充满了节日的气氛。
人们提着年货，脸上洋溢着笑容。
杨立目光坚定地望着西郊的方向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叶星云描述的四面八方汇聚的血色。
叶星云则将脸颊轻轻靠在杨立的后背上，闭上眼，努力排除杂念。
更加细致地回溯着那些恐怖的记忆碎片，查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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