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嫂,你这话什么意思,什么怎么来了,秋兰是爹的女儿,我们三兄弟的妹子,她不该来吗?”
雁秋兰神色一紧,拉了拉二哥,挤出一丝笑容急忙向前,把布包往前递了递,“大嫂,今天是爹的寿辰,我来给爹拜寿。”
大嫂杨丽娟斜眼看了眼布包,眼底闪过一丝轻蔑,也没接布包,随意的指了指帘子后,语气很淡。
“进来吧,爹娘和你大哥堂兄弟正在里面说话呢,你倒是来的巧,刚好赶上饭点,我们还以为你今年又不来了呢。”
说者无心,也许有心,但听者必定有意。
雁秋兰此刻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刺狠狠的扎中,扎的她心口出血。
疼。
前年春季,公公和大伯哥以及自己的丈夫战死沙场,自己变成了克夫之人,父亲过寿自己不方便回来,怕带来晦气。
去年因为黄石岭山匪出没,自己孤身一人没办法过来。
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。
可怎么从大嫂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,好像是埋怨自己不孝顺,不愿意来看望父母一样。
苏沐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,“他大嫂,我二嫂今天冒着危险,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,来给伯父拜寿,你这样说,是不是太过分了。”
杨丽娟抬头看了苏沐一眼,见他穿着粗布麻衣,穿着一双旧布鞋,全身上下散发着穷人气息,不由得更加鄙夷了。
“这不是苏家的败家子苏沐吗,怎么,家里穷到吃不起饭,跑我家来吃白食来了。”
苏沐很想骂人,但还是忍住了,今天二嫂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,自己就忍一忍吧,免得二嫂难堪难做。
“大嫂,我也是带了贺礼来的。”
“你?你苏家都被你个败家子败光了家产,听说连军里发下来的抚恤金都被你赌没了,你拿什么来送贺礼?”
这话刚好被从帘子后走出来的堂嫂朱红霞给听到了,她手里端着茶盘,走过来帮衬杨丽娟。
“大嫂说的有道理,秋兰啊,不是我和你大嫂对你刻薄,你看看你和这个败家子穿的,这衣服都破旧成这样了,还不换一身,再看看你的寿礼。”
她用手捏了捏布包,感觉圆圆的,心里有了想法,“这里面该不会是你自己摘的桃子吧,来送贺礼一分钱不出,呵,寓意是很好,可惜不值钱。”
二哥忍不住反驳,“堂嫂,我妹为了给爹拜寿,不顾危险翻过黄石岭过来,我问你,如果是你,你有这个勇气
吗?难道这份心意当寿礼还不够吗?”
堂嫂还要开口,门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,“在外面吵什么?”
一个老汉拄着竹节拐杖走了出来,他穿着藏青色圆领袍衫,将全身拾掇的整整齐齐,不见一丝褶皱。
他看了门口一眼的几人,最终将目光定在小女儿雁秋兰身上。
“秋兰回来了,进来坐吧,你们几个,别在门外嚷嚷,让亲戚邻居看了笑话。”
随后他将目光看向苏沐,“这是苏家的后生吧?”
“伯父今日寿辰,小侄代表苏家给您拜贺,祝伯父身安体健,如松鹤延年,福寿绵长,阖家康乐。”
听到这喜庆吉利话,老汉露出一丝笑容,“不错,进来吧。”
他带头进入,苏沐随着嫂子跟着进去。
客厅很大,苏沐扫了一眼,有十几个人坐在其中,从记忆里得知,这些人都是二嫂的叔伯兄弟和堂兄弟以及女眷。
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,那就是坐在老头旁边的老太,寿星的妻子,二嫂的母亲,她从雁秋兰进门后就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。
大家看到雁秋兰后,原本热闹的气氛慢慢淡了下来,几乎所有都目光在雁秋兰和苏沐身上游离,眼神里的意味不明。
但以苏沐的眼光来看,看热闹笑话的居多。
雁秋兰带着苏沐,给在座的各位招呼了一圈。
杨丽娟看着重新坐回主座位,老神在在开始喝茶的公公,眼珠子一转,笑着对大家说道:“今天是爹的寿辰日,大家都带来了礼物。
我家丈夫买了一件麻衣,还有200文,二弟给爹买了一双新布鞋,还有两百文,其他叔伯兄弟都是200文。
不知道秋兰和这位苏家公子打算给我家公什么寿礼?”
她可是知道,秋兰布包里,就几个烂桃子,不止一钱。
而这个苏家子,更是烂赌鬼一个,估计就是来骗吃骗喝的,寿礼?估计也和秋兰一样。
众人没有说话,就看着秋兰和苏沐两人。
雁秋兰有些踟蹰,她布包里有一斤鹿肉,几个桃子,另外她还准备了一百文钱。
但被大嫂这样一逼,就有些尴尬了,一斤鹿肉,价值2000文,价值太大,当众拿出来就是打大家的脸。
大家都是两百文,自己的两个大哥,也就多了一件麻衣和一双布鞋,也不值几个钱。
你拿出这鹿肉来,是什么意思,过来显摆吗?
但如果不拿出鹿肉,只拿100文出来的话,势必让自己,连带小叔被人看不起。
她有些纳闷,以前她在家的时候,不管是过寿还是婚庆,几乎都是100文,这次怎么突然涨到了200文?
杨丽娟看到雁秋兰满是迟疑,以为她是因为几个桃子拿不出手,顿时故作姿态的说道:“秋兰,不管礼轻礼重,那都是你的一片心意,还不给家公看看。”
堂嫂也是出声附和,“是啊秋兰,我看你布包鼓鼓的,该不会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想独自给大伯,不想让我们看见吧。”
这两人一唱一和,把雁秋兰架在火上烤。
其他叔伯兄弟也开始起哄,纷纷要看看秋兰带的什么东西,藏着这么严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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