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留山的试剑大会,把论道台围得水泄不通。花千骨握着剑,站在台中央,手心全是汗——对手是内门弟子沈青,出了名的“狠性子”,剑招又快又毒,刚才比试的三个弟子,全被她伤了胳膊,此刻沈青手里的剑泛着淡绿色的光,明眼人都看得出,剑上淬了“软筋毒”,沾着就会浑身无力。
“开始!”裁判长老的声音落了,沈青的剑就首刺过来,剑风带着股腥气,刮得花千骨脸颊发疼。她按着白子画教的基础剑招挡——半个月来,每天寅时都跟尊上单独练剑,他没再提走火入魔的事,只一遍遍教她“沉心”“稳剑”,她的剑招早没了之前的笨拙,可面对沈青的狠劲,还是慌了,挡得险象环生。
沈青的剑往她手腕削过来,花千骨赶紧躲,却没躲彻底,剑刃擦过她的小臂,火辣辣的疼——毒剑没划开皮肉,却把毒渗进了血脉,很快,小臂就麻了,握剑的手开始发抖。
“认输吧,蜀山余孽。”沈青冷笑一声,剑又往她心口刺过来,“连剑都握不稳,还敢跟尊上学剑,丢不丢人?”
花千骨没认输。她咬着牙,想举剑再挡,可小臂的麻意顺着胳膊往上爬,浑身都软了,剑在手里晃得厉害,眼看沈青的剑就要刺到她胸口——她闭了闭眼,想着白子画教她的“心不慌”,想着他递来的凝气石,可身体却不听使唤,只能等着剑落下来。
“叮——”
清脆的碎剑声盖过了全场的喧哗。花千骨猛地睁开眼,看见一片月白色的袍角落在她面前——白子画站在她和沈青之间,手里捏着沈青的剑,指尖微微用力,那柄淬了毒的铁剑,就像脆冰似的,“咔嚓”断成了两截,断口处的绿毒,瞬间被他指尖的清光化得干干净净。
“比试可,伤我弟子不可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得能传到观刑台的最角落,没了平时的清冷,带着点沉,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护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,说“我弟子”;第一次在试剑大会上,当众打断比试;第一次为了她,捏碎了同门弟子的剑。
沈青吓得脸色惨白,“扑通”跪在地上:“尊上!弟子……弟子不是故意的!”
白子画没看她,也没看周围的弟子和长老,只转过身,蹲了下来——他蹲得很稳,月白色的袍角铺在台面上,没了平时的肃穆,倒多了点近。他没避嫌,伸手就扶着她的胳膊,指尖碰在她发麻的小臂上,微凉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传过来,麻意瞬间散了大半。
“还能站吗?”他的声音软了,没了刚才的沉,带着点她熟悉的关切,眉峰皱着,盯着她小臂上的红痕,眼里的冷意全变成了疼。
花千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他扶着她胳膊的手——没躲,没抽回,就那么稳稳地扶着,像怕她摔着,像怕她再受一点伤。小臂的疼还在,可心里却暖得发颤,浑身的软意都没了,只剩下慌和甜。她摇了摇头,想说“尊上,我没事”,可话没说出口,眼前就黑了,晕过去前,只记得他扶着她胳膊的手,又稳又暖,把她护得严严实实。
等她再醒过来,己经躺在绝情殿的床上。轻水坐在床边,眼睛红红的:“你可算醒了!试剑大会上,尊上抱着你回来的!所有人都看见了,他还罚了沈青抄门规一百遍,说‘伤我弟子者,从重罚’!”
花千骨的脸瞬间红了。她想起他蹲下来扶她的样子,想起他捏碎剑时的沉,想起他说的“我弟子”,心里头像被灌满了热乎的蜜。她摸了摸小臂,己经不疼了,掌心还留着他扶着她时的温度——原来他的护,不止藏在悄悄给的石头里,不止藏在单独的指导里,还能在所有人面前,明明白白地说出来,明明白白地护着她。
少阳派后山的竹林里,飘着“哗啦哗啦”的翻书声。褚璇玑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本剑谱,皱着眉,看得一脸茫然——吴辰教她的剑招,画得密密麻麻,字又多,她看了半个时辰,连第一式“劈”都没记住,手里的木剑歪歪地放在地上,早没了练剑的心思。
“又看困了?”
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点无奈的软。褚璇玑猛地回头,看见禹司凤走过来,手里拿着根树枝,墨色的袍角扫过地上的草叶,停在她身边。他的伤好了大半,脸色也没之前那么白了,手里还拎着个布包,里面装着她昨天让他带的糖糕。
“看不懂。”褚璇玑把剑谱推给他,噘着嘴,“师兄画的乱七八糟,字又小,我记不住。”
禹司凤接过剑谱,翻了两页,确实画得乱——吴辰的剑招太复杂,不适合她这种六识不全、没什么基础的弟子。他没说什么,蹲在她旁边,拿着树枝在地上画:“别看书,我画给你看。第一式‘劈’,不用举太高,剑对着这里……”
树枝划过地面,留下清晰的痕迹。他画得慢,每一笔都很清楚,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剑,标了挥剑的方向。褚璇玑看得认真,忘了吃糖糕,也忘了揪草,把脸凑得很近——近得能看见他垂下来的睫毛,能闻见他身上清冽的味道,能感觉到他画剑谱时,胳膊轻轻蹭过她的肩膀,温温的。
“这里要快,别犹豫。”禹司凤说着,转头想指给她看,可刚转过去,额头就差点碰到她的额头——她凑得太近了,鼻尖离他的脸颊只有寸许,眼睛亮晶晶的,正盯着地上的剑谱,连他转头都没察觉。
禹司凤的心跳瞬间乱了。他赶紧往后退了退,树枝都掉在了地上,耳尖热得发烫——刚才差点碰到她的额头,她的脸很软,呼吸带着点糖糕的甜香,像羽毛似的,轻轻扫在他的脸颊上,痒得他心里发慌。他没跟女子靠这么近过,她是第一个,近得让他忘了剑谱,忘了规矩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褚璇玑没察觉他的慌,见他退开,又往前凑了凑,指着地上的剑谱,笑得开心:“你画得比师兄清楚多了!这个‘劈’我记住了!还有这个‘挑’,你再画一遍好不好?”
她凑得更近了,肩膀贴着他的胳膊,头发蹭过他的袖口,软乎乎的。禹司凤深吸一口气,捡起树枝,慢慢在地上画第二式,声音有点哑,却没了平时的冷:“这里要抬手腕,别用蛮力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!”褚璇玑打断他,眼睛还盯着地上的剑谱,没看他,却很认真地说,“以后我只跟你学剑。师兄教的不好,你教的清楚,我只跟你学。”
禹司凤画剑谱的手顿了顿。
他没回头,也没看她,只盯着地上的树枝痕迹,心里却暖得很。“只跟你学”——这五个字很轻,却像颗小石子,砸在他心里,漾开一圈圈的软。离泽宫的规矩没说“能不能教外门女子练剑”,也没说“能不能让她只跟自己学”,可他没拒绝,也没说“不行”,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软得像后山的风。
褚璇玑听见他应了,笑得更开心,从怀里摸出块糖糕,往他嘴里塞:“给你吃,甜的!你教我练剑,我给你糖糕吃,以后咱们每天都来这儿练好不好?”
禹司凤没躲,张嘴咬了口糖糕——甜得很,带着点热乎气,比他吃过的任何糖都甜。他点了点头,没说话,只拿着树枝,继续在地上画第三式剑谱,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,落在地上清晰的剑痕上,暖得像永远不会散。
长留山的绝情殿,日头己经偏西了。花千骨坐在床边,看着白子画从外面走进来,手里拿着颗新的凝气石——比之前的更亮,暖得更久。“试剑大会的伤好了?”他问,把石头递过来,没像平时那样站着,竟坐在了床边的蒲团上,离她很近。
“好了。”花千骨接过石头,攥在手里,小声说,“谢谢尊上。”
“以后比试,别怕。”白子画没看她,却补了句,“有我在,没人能伤你。”
花千骨的脸更红了,低下头,嘴角忍不住往上翘——她知道,他说到做到。以后试剑也好,练剑也罢,只要有他在,她就不怕,就能稳得住。这种依赖,像每天寅时的练剑,像他递来的凝气石,己经成了习惯,扎在了心里。
少阳派的竹林里,褚璇玑拿着木剑,按照地上的剑谱挥了挥,居然真的对了。禹司凤站在她旁边,手里拿着她剩下的糖糕,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,轻轻说了句:“慢着点,别摔了。”
“知道啦!”褚璇玑应着,却没放慢,反而挥得更欢。她习惯了他蹲在地上画剑谱,习惯了他教她练剑,习惯了把糖糕分给她,这种习惯,像每天后山的糖糕,像他画得清楚的剑痕,己经成了依赖,甜在了心里。
风从绝情殿的竹帘吹过,带着点墨香;从少阳的竹林吹过,带着点糖甜。白子画的“公开护短”是依赖的开始,让她知道“有他在就不怕”;禹司凤的“画剑谱”是习惯的养成,让她知道“只跟他学就安心”。他们的在意都成了日常——他会每天给她留凝气石,她会每天给他带糖糕;他会蹲下来扶她的胳膊,她会凑过来跟他看剑谱。日子慢慢过,依赖慢慢深,习惯慢慢成,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心意,像绝情殿的竹,像后山的糖,早就扎了根,顺着往后的日子,稳稳地长。
断念与琉璃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断念与琉璃最新章节随便看!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XYM8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