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眉心刺痛，但会过分放大五感？”
小茶室内，韩景春听完白星的描述，皱紧了眉头。
师徒二人对坐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就在白星胡思乱想，开始怀疑是古朴画卷的问题时，韩景春终于开口了。
“武者在达成血气同练后，其肉身、气血与真气在这个阶段基本就如银瓶之颈，无论如何运转周天或锤锻气血，也只能让其更加凝实那么一丝，简直是事倍功半。
“若是强行修炼，要么如水溢出瓶颈，白白习练；要么重塑银瓶之身，让其成为一盆水、一口缸、甚至一片湖泊。
“前者是无用功，而后者便是突破二流这条路。
“而武者们所说的‘无相穴窍’，并非在银瓶——也就是肉身上下功夫，而是你的‘精神’，你的‘魂’。”
“精神？魂？”白星讶异。
“没错。”韩景春正色，“为师曾听你师祖所言，无相穴窍还有另一个名字，便是那‘眉心魂窍’。
“顾名思义，此穴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穴窍，而是眉心深处、我们神魂寄居之地。
“神魂外放之力，便称之为精神力。
“精神力可以修炼超出了大部分武者的认知，就算得知此消息，也难以修炼。
“原因无他。其一，能够淬炼神魂的功法少之又少，比一流功法更加罕见；
“其二，神魂修炼方法凶险异常，稍有不慎便是头痛欲裂、思绪紊乱，更有甚者甚至得了那失心疯，从此疯疯癫癫。
“故而大部分武者，尤其是无有大派传承的散修，步入血气同练的境地后便会选择直接晋升二流，此举最为稳妥。
“当年你师父我若不是遇见了你师祖，可能也就是个血气同练的命。”
白星若有所思点点头：“原来如此那师父，我这种情况也还算正常？”
“并非。此种境况为师也闻所未闻。”
“啊？”
韩景春面色凝重，缓缓摇头道：“若是以独有法门一步步磨练眉心魂窍，五感之敏锐会逐步提升且可以自控。
“况且这种提升也是水磨功夫，刚开始可能只是耳聪目明、神清气爽，修炼至完满时才有可能出现你那感官无比敏锐的境况。
“随为师来吧，拜访一下那位，或许他有解决之法。”
师徒二人走出山庄，来到了人烟稀少的藏书阁。
他们却讶异地发现，有人捷足先登了。
“李长老，还请您高抬贵手，对劣徒指点一番，孙某来日必有重谢！”
只见不远处，石屋子前一名枯槁老者如入定般老神在在。
而他面前，竟然是两位老熟人——孙如晦与张五！
当真是冤家路窄啊。
张五眼观鼻，鼻观心，不知在思忖些什么。而一旁面容阴翳的孙如晦正挤出张谄媚笑容，口绽莲花试图说动李长老。
就在这时，张五心有所感，看向这边，与白星四目相对。
他眼睛微微眯起，死死盯着白星，仿佛要将他看出个窟窿。
而白星，却只是扯动嘴角，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倒也没有别的意思，只是自己只用了半年时间便从不入流到了那血气同练之境，眼界自然高了起来。
而曾经视自己为蝼蚁、甚至说动孙如晦在小比上明目张胆使绊子的张五，至今还在六七十窍挣扎，想让白星提起兴趣都难。
张五见他这副模样，眼底闪过怨毒与愤恨，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。
形势比人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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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，那形色枯槁的李长老缓缓转过头，半阖的双目却突然睁大。
“恩？”
在场众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，李长老下一瞬便出现在了白星面前。
他佝偻着背、负着手，围绕白星缓缓踱步。
“奇，奇哉！
“仅是末流便有如此强大之精神奇观，真乃奇观也！”
白星听得云里雾里，韩景春双眼却越睁越大：
“李长老，您是说，我这徒儿已将眉心魂窍早早打通，却因为神魂过于强大导致其无法控制精神力逸散？”
“正是。”李长老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指，戳了戳白星的脑门，“小娃娃，你是否常觉眉心刺痛，五感不受控制发散，导致心不能宁、体不能静？”
被一言道出症结所在，白星点头如捣蒜。
“李长老，我等正是为此而来，还请为晚辈答忧解惑。”
“恩”
李长老点点头，目光却落在了一旁呆若木鸡的孙如晦二人身上。
他轻叹一声，语气带上了恨铁不成钢之意：
“武道漫漫，不论天资如何、有传承与否，终究是水磨工夫。
“一砖一瓦砌成的高楼，方能风雨不摇，雷打不动。
“若是空中楼阁唉！”
李长老每说一句，张五的脸便白上几分。
整个铁枪门，谁不知他一味只求境界、导致本身根基不稳？
甚至有传言称，张五本身就不是练武的料，这身末流修为还是孙如晦靠着钱财与宝物硬堆堆出来的。
以往孙如晦势大，此话无人敢讲，可如今不过丧家之犬耳，还用惧他？
“李长老！可还有”
“散功从头开始，还是终生无望二流，你等自己选。
“还请回吧。”
李长老摆手打断了不甘心的孙如晦，衣袖一拂便将两人轻飘飘送出十几丈远。
饶是孙如晦面色铁青，在如此手段之下也只能忍气吞声愤愤而回。
“已无闲杂人等，来藏书阁一叙。”
李长老领着师徒二人走入那充斥淡淡霉味的石屋，在一个角落里翻找着什么。
“便是这本。”
他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，表面遍布灰尘。纸张薄脆泛黄，似乎风一吹便会消散。
掸走灰尘，李长老直接将册子交给白水。
“小娃娃，你情况特殊。
“无论是眉心刺痛，还是五感不受控制发散，都是精神力过强难以控制的体现。
“那眉心魂窍你无师自通，当下反而要逆行其道，将逸散的精神力缓缓收束。
“若是不加管束，不仅影响武道习练，甚至还会有性命之虞。
“这本书非是什么功法武技，而是记载此种状况的札记，你且拿回去好好研究。
“不过祸福相生，这倒也不是什么坏处。
“若是收束有成，或许能带来别样惊喜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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